自从南楚太后进来后,楚项南就没再说什么话,酒倒是喝了不少。
“今天哀家高兴,你去,把哀家最喜欢的发簪拿来,哀家要将它戴上。”南楚太后神采奕奕地对着身边的婢女如此吩咐。
婢女离开后不久,便拿来一根簪子回到了宴会厅。
当看到那只发簪的时候,宋凌煊瞳孔微缩,眼神好似暗自蛰伏的火山,隐忍着不发,却深藏危险。
以至于,他握着叶卿颜的手都不自觉地用力,连身体都紧绷起来。
那支白梅流苏玉簪,他再熟悉不过。
儿时的记忆有些已经模糊了,可他不止一次看着母妃的画像,画中的母妃,就是戴着那支玉簪,笑得温柔娴静。
就是现在南楚太后头上那支,和母妃的玉簪,一模一样。
宋凌煊强行压抑着心底不断翻涌着的情绪,狭长深邃的眼眸,似那十二月的荒原,冷酷凉薄,且散发着森森的寒意。
他亲眼看着南楚太后戴上那支玉簪,手紧握成拳。
那个女人,不配戴着和母妃一样的簪子。
嘭!
酒杯当场被震碎,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叶卿颜立马侧过头去,这才察觉到宋凌煊的脸色有些不太对劲。
似乎是……生气了?
宴会厅内的人都忌惮这位齐国璃王,因此,他随意的一个动作都能令周边的人陷入莫名的恐慌之中。
众人纷纷看向宋凌煊,猜想这是怎么回事。
璃王突然就捏碎了酒杯,难不成是真的喝不惯南楚的酒么。
与其他人的诧异恐惧不同的是,南楚太后表现得出奇镇定。
甚至于,她连看都不看,只顾着摆弄自己头上的发簪。
那支簪子确实漂亮,将她的气质都衬托得越发秀雅。
但是在宋凌煊看来,那个女人的模样越发丑陋不堪。
他不想再看到那个女人的嘴脸,直接起身,二话不说,带着叶卿颜离开了宴会厅。
“璃王,这是有什么急事吗,怎么突然就要离开了?”南楚太后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着急地起身,想要叫住宋凌煊。
然而,宋凌煊就好像听不到似的,头也不回。
就连叶卿颜也觉得奇怪,不过这正合她意,早些离开得好,因为她实在忍受不了南楚太后看宋凌煊的眼神。
宋凌煊离开后,慕容泽等人也没有必要继续待在这儿,于是接连起身,找了个蹩脚的借口便提前离开了宴席。
南楚太后紧紧地盯着宋凌煊的身影,袖中的手紧紧地攥着,手掌心留下了几道月牙形的深痕。
——光是一根簪子,就受不了了么,她可还有更多秘密没说呢。
心头那股子胜负欲和征服欲叫嚣着,令她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残忍至极的笑意。
“陛下,哀家多喝了几杯,头疼得很。”
“儿臣恭送母后。”楚项南站起身,微微低着头,声音里不掺杂多余的情绪。
但其实,他巴不得这个女人离开。
如果她能够永远消失,那就更好了,否则南楚早晚会毁在这个女人手中。
另一边,宋凌煊已经带着叶卿颜坐上了马车。
从宴会厅到宫门口,这一路上,宋凌煊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只顾着往前走,脚步很是匆忙。
马车内,叶卿颜瞧见他额头上冒出的汗珠,便拿出帕子,替他擦了擦。
“你这是怎么了?”她柔声询问,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着急。
宋凌煊靠在马车里,微微低着头,声音显得低沉而无力,似乎是在逃避着什么。
“那支玉簪,和我母妃生前所戴的一模一样。”
说话间,他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抬眸,定定地注视着叶卿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