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从架上取下那件羲赫的外袍穿在身上,竟十分合身。我看着他,他们虽是异母兄弟,但样貌上多承袭了先帝,看起来便有六七分相像。尤其是背影,几乎难辨。此时我一个恍惚,差点将他认作羲赫。
午饭简单的用了些,午后我坐在窗边绣一方手帕,是打算送给碧莲的。莲青色的绸缎上用深浅粉色绣出一朵朵荷花,沈羲遥站在我身边,看着我飞针走线,突然道:“薇儿的绣工真不错,比起织功局最好的绣娘,都更胜一筹呢。”
我不置一词,只含着浅淡笑容,偶尔用针篦一篦头发,争取在去黄婶家前绣完。
夕阳半斜之时,我与沈羲遥并肩在山间路上,他脚步轻快,甚至吹了声口哨,完全与我印象中那个不苟言笑的帝王两样。
“皇上……”我迟疑了一下道:“黄婶救过我的命,他们一家都是好人。我知之前之事乃是国丑,但他们并不知情,还望皇上能够饶恕则个。”
“朕在你眼中,是那样的人吗?”沈羲遥似不高兴,面上的轻松之色退去,不悦道。
我连连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知道了。”他不耐烦地说一句,便不再理我。
到了黄婶家,出乎意料,刘公子与夫人张氏李氏也来了。想来是张大哥与他说的,他敬仰羲赫,此时来送也说得过去。
只是,当沈羲遥走进屋中,我说他是羲赫大哥之后,刘公子脸色大变,差点跪在地上。毕竟,他是知道羲赫身份的。那么此时,他也必猜出了沈羲遥的身份。
我赶紧朝他使了眼色,刘公子才堪堪收敛住情绪,从容落座与沈羲遥寒暄。只是,从他微微颤抖的双手与偶尔断续的话语中,我能感受到他内心极度的紧张与惶恐。
我也在担忧,此时沈羲遥无论听到关于我与羲赫如何恩爱都笑得自然,如同一个真正的大哥一般,为自己的弟弟与弟媳的幸福开怀。可他越是如此,我越担忧。在他眼中,这些都是半点不能外扬的家丑,此时面对这些“知情人”,难保他不起杀心。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着痕迹地挨他近了些,夹一块鱼到他碗中:“大哥,这几日你也辛苦了,吃些鱼吧。”
黄婶连道:“这是碧莲他们一早在市集上买的活鱼,最是新鲜。”
“没想到今日谢兄弟不在,实在可惜了。”张大哥无意道:“以后谢娘你们可得找时间回来看我们啊。”
我点点头,努力笑得自然:“一定的。”
沈羲遥扫过屋中人,对黄婶道:“听薇儿说,当初是黄婶救了她,在此谢过了。”
黄婶一怔,忙道:“这是应该的。何必谢呢。何况谢娘也帮了我们许多。”
沈羲遥从衣袖中取出一块玉佩递给黄婶:“这是我的谢礼,还望黄婶不要推辞。”
是极佳的老坑满绿玻璃种,做成叶子形状,绿色浓匀,质地细腻通透,温润若水,叶片也是厚实饱满,取“长青”之意。沈羲遥此时将这块玉佩送给黄婶,是否能打消我心头的担忧呢?
“这太贵重了!”黄婶连碰都不敢碰。
“您收下吧。”沈羲遥硬塞到黄婶手中,又对张大哥说:“听说张大哥在府衙任职?”
张大哥点点头,不知说什么。
沈羲遥看向刘公子:“听说,家弟与刘公子志趣相投,想来刘公子也该是饱学之士了。”
刘公子慌忙站起来,朝沈羲遥一揖道:“谢大哥过奖了,刘某当不起。”
沈羲遥一笑,语气似玩笑般:“我这个人会看面相。”他看着刘公子与张大哥,目光却是认真:“日后二位,必是有福之人。”
说着看我一眼,我听他这样说,心中的大石头才放下,朝他感激地一笑,他却做不见,将头偏了过去。
一顿饭倒吃得和乐融融,张大哥并没有在意沈羲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