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后退了几步,方便郡主和流景说话。
流景对着叶卿颜行了一礼,却被她用语言制止。
“以后,你就不再是长公主府的护法,我既然不是你的主子,你也就不用再对我行礼。”
她的声音婉转好听,而且带着几分温柔,又夹杂着丝丝嘲讽与冷漠。
在她那绝美的脸上,也是同样令人猜不透的神色。
不知道她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是真情,还是假意。
流景行礼行了一半,微微弯着腰,整个身体顿住了。
“郡主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么。”他哑着嗓子,似是透着几分关心。
叶卿颜微微一笑,“好些了,你看我,不是能走能说的么。”
她虽然是面带笑意,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了一般,散发着如同深秋般的肃杀萧瑟。
流景知道她这话是在讽刺挖苦——他这个叛徒,没有资格询问她是否安好。
“郡主保重。”流景打算直接离开,却被叶卿颜叫住了。
“流景,我想知道,你离开长公主府后,打算去何处。”
叶卿颜望着流景那孤独凄凉的背影,语气不冷不热。
她能够理解流景的无奈。
知道他身为风神谷的弟子,不能任由自己的心意而为。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活着的人,就应当好好活,活在这个世上,才能够为自己犯下的错弥补。
流景背对着叶卿颜,没有勇气回头。
“天大地大,四海为家。”
他非常洒脱地留下这八个字,却道出了自己的凄寂。
天大地大,却无他容身之地。
四海为家,却无一处是归家。
他早就没有家了。
曾经,风神谷是他的家,却在一夜之间被灭门。
之后,长公主府是他的家,却因为他的背叛,而亲手毁了。
退一百步来说,即便主子能够原谅他的所作所为,允许他继续留在府中,即便是那样,他也没有脸面留下来。
他没有办法厚着脸皮,当一切没有发生过。
叶卿颜走到了流景面前,将自己的钱袋给了他。
流景当然是怎么都不肯收下,但叶卿颜却非常坚持。
她知道流景本质不坏,自己摊上了个卑鄙无耻的掌门。
被种下登仙蛊的他,随时都有可能因为走火入魔而筋脉逆行而死。
或许是因为有了孩子,她有时候容易同情心泛滥。
更多的,是因为她没有办法忽视,那晚,流景并非真的要伤害她。
他的佩剑和普通的刀剑不同,一般的剑,都是两边锋利,但他的却只有单面剑刃。
挟持她的时候,他用的是背面。
他的留有余地,让她看到,他对母亲,或多或少有着忠心。
更何况,猎林那次,他也是为了救她而身受重伤。
“我这个人,向来恩仇必报,这是你应得的。”她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便朝着地牢而去。
留下流景一人,一脸不解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地牢入口,这才回过神来。
恩仇必报,可他,对郡主有恩吗?
看了眼手中的钱袋,流景的眼睛湿润了。
堂堂七尺男儿,竟因为这点银子而留下了眼泪。
这是在他踏入绝境之时,郡主给他的。
他对郡主有没有恩,那都是过去的了,现在,郡主对他有恩。
其实,他也是个恩仇必报的人。
若是有机会,他定会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