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对此暂且一无所知的周淮安依旧按步就班的执行,自己进军江陵的救援计划。
因此,太平军也仅仅在岳阳停留了一天时间,用来整顿行伍、接收仓禀、征用和补充物资,并留下伤员和留守人马,布
置好后续的征兵征粮和清理整肃方案之后就马不停蹄的继续进发,以求抓住这个消息来不及传出的短暂空窗期,和转瞬
即逝的潜在有利战机。
而在此之前,已经有部分未曾直接参加城中战斗,而状态较好的生力军预备队,由葛存周和刘六茅分别率领着;继续
沿着长江水道乘船和传统官道骑乘、车辆代步,先行一步出发了。
因此,当周淮安所在的本阵大队人马也开始乘船前进时,就可以看到先头人马在路边留下的一个又一个,带有简单密文
的指向标志和足供大规模人马休整和停歇的预置营地。
而在浩浩荡荡的在进军江陵途中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却是在过石首县的石首山下时,包抄和歼灭了一股当地官军的同
时,也遇到了躲在山中一支被打败的义军残部来投奔,连伤带残拢共大约也有衣裳褴褛的千余人左右。
“在下野横军后(厢)郎将张居言,见过虚留守。。愿为留守效犬马之劳。。”
随后被带到中军视野良好的河船顶上,是一个长相显老而肤粗发暗的义军头领。
只见他手脚上满是长年劳作留下的泛黄硬茧,就像是个惯于下田的老农一般;饱经风霜而沟壑遍布的脸膛上,也是某种
惯以为常的卑微笑容与讨好之意。却让人想起了野外荒寺废墟上屈曲盘根的经年老树。
“你却是认错了职衔吧,如今广府留守乃是王将头,我不过添为佐副而已。。还叫我领军便好。”
周淮安却是当即摆手纠正道。
“是是,是在下糊涂居然记错了。。请领军不要见怪”
灰发苍头的张居言连忙应和道。
“还请领军给在下个,对那些官狗报仇雪耻的机会才是啊。。这一路下来,可是被他们给很追的惨了,也着了好些新老
兄弟。。如今这些便是所有的人手了”
“正巧我也需要熟悉附近地方的人士。。不知你麾下可有借助之处么。。”
周淮安对他微微颔首道。
至少从他的外貌和身体细节上看,锈迹斑斑的柳叶护甲下穿的是浆白麻杉,脚踩是脱皮的旧靴,袖口、肘尖和胯边都被
磨得脱线;显然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和缘故,他还是多少保持了部分早年老义军才有的艰苦朴实,乃至与部下同甘共苦的
做派和风貌。
而由此与周淮安一路过来所见那些,明显已经被骤然的富贵荣华声色享受给腐蚀和堕落,变得上下差别悬殊而苟且得安
起来,恨不得时时刻刻穿绫戴锦金玉满身的大多数义军将领们,也比较容易有所区别开来。
再加上他手下那班人虽然蓬头垢面的十分潦倒,但是居然还算精神和斗志尚好;虽然在驰援江陵中途连吃了败战而身处
数度被人追击的逆境之中,但居然还有这些手下继续跟随他;而且还没有放弃掉占据其中小半数的伤员之属,就更加尤
为难得了。
光是冲着这一点,周淮安觉得给他个机会,而多上这点添头也未不可得。
“自当是有的,在下这些弟兄倒有小半是附近乡里募来。。尽管领军使唤就是了”
张居言却是自发的欣然道。
“只消能为那些兄弟报仇就行呢。。”
“如此甚好,你剩下的人马,我会派人给你补全装具和衣粮,随我大队行进和听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