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位沈氏本家落魄的女儿。。”
芙蓉说到这里,不由左右顾盼的放低声线道
“这可真是,”
满心匪夷所思的崔致远哑然而心念数闪难道在自己面前知情解趣的这个女子,最后还会扯上某种类似外戚一般的干系么?难道自己能够过来找到芙蓉儿,反倒是沾了这三娘的光了?
“芙蓉儿。。慎。。言,这事。。还没。。个。。准。。”
病榻上的三娘却是努力出声制止道
她自从年少新嫁他人之妇而被株连夫家抄拿堕入风尘,成为了许多人一亲芳泽的噱头;再到求死不得的折磨和挫败当中走出来,成为了艳帜高涨的一时翘楚。已在这些年见识和品尝过了这世间套多的悲欢离合,而不愿意再抱有更多不切实际的奢望了。
已经没落和崩解离析的吴兴沈氏也好,昔日同样衰微的夫家会稽顾氏也好,都已经成为很遥远的事情了。她也是在不愿意接受毫无来由的好处和善意,因为这也意味着日后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和报偿的结果;正所谓是期望的越高之际,便就失落和挫败的越大。
然而下一刻,还没有等崔致远继续出声宽慰她,就听见外间再度有人叫喊道
“那个新罗人崔致远就在这儿么?”
“在下便是了。。”
崔致远闻声不由一惊,起身迎了出去。就见那名负责监守他的军吏王彦复,已然恭恭敬敬的退让在一旁,而由一名粗发短髯面阔的将弁居中背手而立,又饶有趣味的打量着他道
“崔致远?奉大都督府的均令,就地征调别有他用!”
“这,又是?”
听到这句话,崔致远有些意外和茫然的拱手应道
然而下一刻他就自暴自弃的全身松弛下来。既然已经为吕用之、诸葛殷之流写过歌功颂德之词,现在他又何必在乎再为所谓的太平军之主,重新写上一封吊民伐罪的颂表呢?所谓的士人气节和名声,在这乱世辗转而至的刀兵凌厉之下,也不过是朝露晨雾、梦幻泡影一般的事物。
虽然这一天,崔致远只觉的过得格外的荒诞不经而恍如在梦中一般的。然而对于困守子城内的杨行慜等人而言,这却是格外艰难而煎熬的一天。
虽然占据了外郭城的贼军已经停止了攻势,而暂时形成南北隔着子城内墙对峙的局面,但是在杨行慜麾下所要面对的问题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因此大大增加和蔓延开来了。
首先,虽然他身边追随多年的老兄弟和视为左膀右臂的田頵、朱延寿等人,大都多少带着所属人马撤进了子城当中;但是他一贯所亲近和信重的那些新锐部属,诸如刘存、王坛、李友、瞿章、张灏等人却是陷在外郭城中生死不明,这就让他对于局面掌控力度变相下降了。
因此,他麾下原本号称五万人马的大军,如今也在城内乱战当中迅速缩水到,只剩下包括了他的衙前兵和亲从都在内的万余人出头而已。此外,作为他文僚班底的行军长史严可求、司马戴友规、判官周隐等文职官属,但是大多数眷属依旧还在外郭城里,这又是一个潜在隐患。
再者,虽然因为之前的有备无患,让他在子城之内储集了不少的粮械物用以备长久之需;然而城下守军紧接而至的一个报告,却让他大为紧张起来。因为有人发现子城之内各条沟渠的水位,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降低下去。
等到他亲自到场勘察时,一些沟渠较低部分已然出现干涸而只剩下里头浅浅的稀泥和残冰了,这样可就大为不妙了。子城是位于扬州城北以蜀冈为中心的地势较高所在部分,因为集中了各种官衙所属而被称为城衙,后来又在大都督府基础上构筑了的牙城双重守备之利。
但是这种便利防守的地势之利,一旦被断绝了水源之后的劣势也就很明显了。人畜总不能不饮水的,虽然蜀冈上尚有几口水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