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子惠问罢,其他人也都察觉到了异样,纷纷将目光看向了樗里骅。
樗里骅环顾四周,似是又想了片刻,这才缓缓说道
“大家都知道汶水已经不可守,难道中更大人就看不出此间的道理,只会坐以待毙吗?
我若猜的不错,中更大人是想让我们吸引戎军主力,而他们则孤注一掷准备突围吧。”
“什么?”
“突围?”
“从哪里突围,现在他们的四周可都被戎人占了啊。”
樗里骅望着周围一时大惊失色的众人,又一次低下了头。当他再次抬头时,只说了句“速去告诉魏嚣,让他领兵攻打元右。不管打的下来还是打不下来,只要他能坚持一周,我就允他退回上党。”
说罢后,樗里骅在一众人等的注视下,努力借助着身旁的围墙,缓缓的向门外移去。
其余的人面面相觑之后,知道主将不愿多说,也都立刻各自离去了。
樗里骅的竹椅在亲兵的推动下,径直来到了黄天要塞外的一处城墙高台上,他看着城墙下刚刚被注满的滚滚泥流,奔腾而又浑浊的托起它身上跨立的三层城墙。
这些城墙每层相隔二十步,各层之间一截与另一截的距离也在十步左右,相互之间连接着由绳索搭起的木桥。
在这座堪称人间奇迹般的要塞前,樗里骅望向了远方。
恍惚间,他看到了介鸳,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走到了自己的身旁,面带满是欣赏的神色注视着自己的徒儿建造的壁垒。
他又看到了远处的赵之海,负手而立仰头看着苍天,突然,他回头看了自己一眼,面上依旧带着睥睨天下的骄傲。只不过他的嘴角却向着自己微微一笑,而后,就迈开大步向着天际走去。
樗里骅闭上了眼睛,他的眼眶中豆大的泪珠淌落在自己的衣襟上。
“老师,中更大人。你们要保重啊。”
像是个独在异乡却黯自思念长辈的孩童一般,樗里骅低头轻声自语道。
虽然对樗里骅突然改变计划让自己前去攻打元右有些不解,但魏嚣还是毫不犹豫的就执行了樗里骅的命令。
目前元右只有戎军五千,自己却有四万大军,攻打元右倒也不是什么难事。而且当初樗里骅给自己的军粮只能维持大军三月所需,所以如果此时不听
樗里骅的惹怒了他,那么四万齐军可就要饿着肚子打仗了。
魏嚣并非是像雍云祈一般的绣花枕头,虽然樗里骅催促的急,但他还是仔细思量之后决定兵分两路南下。
他命一路万人上下的人马直冲秋射城杀去,而另一路人马三万则由自己亲自率领杀往元右。
在路上,魏嚣似是有些明白了樗里骅的用意,他在想这元右以西就是秦岚郡的秦玉县,而秦玉又在夏中郡鹭州以北。所以樗里骅极有可能是想打通上党到汶水的通道。
对夏中军情并不了解的魏嚣虽然觉得打通这样的通道并没有实际的意义,更别说秦玉一线还有戎军当初大破方元恒的骑兵主力,由名将哲哲率领守卫在那里。
最为重要的是,这一年里他仔细分析了樗里骅的战术,觉得此人只是善于守城而已。
所以他认为一旦樗里骅大军离开了自己的治下,与戎人在他处作战完全是在以卵击石。
纵然樗里骅大军的战斗力他曾经深深领教过,但因为兵力过少的原因所以魏嚣还是不太看好樗里骅的计划能够成功。
尽管如此,魏嚣仍旧履行诺言带兵杀到了元右。
当魏嚣派往秋射的一万大军出现在城外时,秋射城内的斥候立刻将这一情况报到了西京,而西京那方也迅速做出反应,他们立刻派出了三万人马北上秋射前来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