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晓和讷亲刚来杭州,不好说什么,卢焯身为巡抚,无权过问旗营军务,三个人沉默不语。
乾隆于是把目光转向了已经年近古稀,鬓发皆白的南天祥,说道“南老将军,你提督江南水陆兵马,是这里的最高军事主官,你来说说。”
身为汉人的南天祥出生在云南昆明,少年从军,一生戎马,从把总一直做到提督,对军中的事情是最了解不过的了。
他早就对这个已经毫无意义的旗营和营里那些整日无所事事的旗人大爷深恶痛绝了,只是碍于满汉之分,敢怒不敢言。
今天见有了这样的好机会,岂肯错过?于是朗声说道“回皇上,当初建这旗营,是因为我朝初立,江南尚有许多前明的残余,所以建了这高大坚固的营盘,进可攻,退可守。”
“如今我朝定鼎已近百年,早已时移世易,江南绿营现有数万人马,恕老臣说句不该当的话,就万一真有了战事,这些旗人营兵也未必指望得上。”
“好,”乾隆高兴的赞道“南老将军不愧军人风范,襟怀坦荡,不避满汉之嫌,耿介直言。”
南天祥让皇上夸得微红了脸,不再说话。
乾隆接着说道“虽然如此,也不能把恶人都叫你做了。接下来的话,由朕来说。”
“朕早就知道这个旗营的状况,这里的几千营兵,已经是传了几代人了,早已经没有什么战力可言。”
“手不会写满文,口不会说国语,只不过仗着祖荫,顶个旗人的名,住在这满城里,到日子就去领军饷,然后就游手好闲,饱食终日。你们说,朕说的有没有错?”
见众人依旧不语,他接着说道“这旗营,生生的把杭州百姓与西湖隔离开来。百姓们若是想游西湖,就要穿过这满城,出这钱塘门才行。”
“如此一来,不仅要受旗丁的刁难,到了晚上城门一关,没及时出来的人就只能夜宿湖中了,所以杭城人常发出‘隔墙望湖’之慨叹。”
“朕远在京师都知道了这种事情,你们说,朝廷为这得挨了百姓多少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