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帐中分主次落了座,张广泗正色道“我知道你是傅六爷跟前得用的人。”
“虽然是奉旨率军来到这里,但你终归是北疆的人,你的成败荣辱都关乎着傅六爷的脸面。”
“我虽然与傅六爷相见的机会不多,但也打心眼儿里佩服他的学识与才干。”
“这里毕竟是军营,兵凶战危,咱们寒暄过了,有些话我要说在前面,皇上既有旨命你归我节制,我就少不得要对你发号施令。”
“有道是军令如山,你只要是依照我的军令行事,打了胜仗我将来必然会向朝廷奏请议叙封赏。”
“不仅不会埋没了你,也会让傅六爷脸上有光。”
“就是打了败仗,是我的过错我也会一力承当,绝不会诿过于人。”
“但你若是不听将令,自以为是,或是阳奉阴违,我行我素,出了事情我不仅不会为你担责,还会先将你依军法处罚了,再具本严参你!”
“真到了那个时候,也只能对不住傅六爷了,等日后我当面向他向罪。”
必勒格道“军门,我不会说那么多话,但心中明白一个道理,皇上的旨意就是天,傅六爷的话比我的命更要紧。”
“既然皇上让我听你的话,我就绝对不会有别的心思。”
“傅六爷听说皇上要差我来这里,特意派人来叮嘱我,要一切听从张军门的吩咐,就是豁出命去也要把差事办好。”
“若是打了败仗,就让我在军前自裁,他会照顾好我的家人。”
“所以军门放心,如果这仗真的打败了,我就没想活着回去。”
“不愧是蒙古好汉!”张广泗素来骄矜自负,很少夸奖别人,这次也不禁由衷的赞道。
毕竟都是行武之人,他开始有些欣赏这个梗直的蒙古汉子。
“既如此,我现在就有话对你说,到这里来。”他说着起身来到墙上挂着的地图旁边。
拿起木棍指点着对必勒格说道“现在坎斯克要塞里有一万两千多的敌军。”
“其中的一万人是刚刚从东边调过来的,用意就是与阿钦斯克方面过来的敌军一起夹击我们。”
“按说这一万人不足为虑,可是他们手中有一百余门火炮,将来可以在对岸威胁到我们的运粮船队。”
“如果不把它们歼灭,你们运到克孜尔的军粮也很难顺顺当当的送到这里来。”
“我懂了,该如何做?请大帅示下!”必勒格直截了当的道。
“我这几日想到了一个法子,就等着你的大军来配合了,具体是这样的做法……”
张广泗遂把自己的策略详细的说给了必格勒。
必勒格听罢,痛快的道“大帅请放心,我带来的虽然是屯垦军,但是这一冬天都在训练操演。”
“而且这一万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若是连这差事都办不下来,他们都没脸再回北疆了!”
“好,”张广泗满意的道“那就这样定了,今天晚上好生歇息一夜。”
“明日吃罢早饭你便带人出发,我给你带上十名向导,随你一起走。”
“遵大帅命!”必勒格朗声应过,又有些不解的问“大帅,为何要带上那么多的向导?”
“哎!”张广泗轻叹一声才道“这也是无奈之举呀!”
“这些向导实际上都是哨探,因为俄国人与我们的长相迥异,只要一见面立时分辨出来,根本没有办法蒙混过去。”
“他们前去哨探敌情时,有时就会与敌人的巡逻兵遭遇,跑得慢的往往就会丢了性命。”
“这二十多天来,我一天都没闲着,每日都向周围各处派出许多的哨探,到现在为止,已经有近一百多人的死伤了!”
“但是这功夫终究没有白费,他们把这一带的道路和地势都摸得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