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灭门的消息传到了京城,一时之间,满城风雨,甚嚣尘上。
诚如郑归所说,江寒已经后悔当初选择了齐王了,早知道这个人以及他背后的人这么靠不住,还不如选个没权没势的闲散王爷呢。
“江指挥使,稍安勿躁。”
程妙音素手白皙,给江寒斟了一杯酒。
她手腕上佩戴着银铃手镯,举止之间,叮当声响,清澈悦耳。
她佩的香中似乎有兰花,宁雅清心。
若是平常,江寒完全可以静下心来,焚香品茶听曲,可是事到如今,他脑子里一片混乱,这些声音与这些香,只会让他觉得烦躁。
程妙音微微一笑,将银铃手镯,叮当响的环佩还有香囊都给摘下,放在一旁,随后又换了燃香。
江寒看着她做完这一系列事情,神色复杂,“叶姑娘。”
程妙音稍显惊讶,笑了一声,款款走来,坐在他对面,给自己到了一杯茶,“江大人怎么忽然唤我叶姑娘了?这倒是让我有些不习惯。”
江寒怔然片刻,似乎才回过神来,嘲弄地笑了笑,摇摇头,“是我冒犯了,妙音姑娘。开门见山吧,殿下到底是怎么想的?”
“殿下怎么想的,”程妙音轻啜一口茶,若无其事。
“江大人应该知道吧?毕竟合作之初,殿下就已经诉明了条件与要求。我知道江大人缘何生气,可是这也是殿下的警告,或者说是提醒。”
“提醒?”
江寒闷了一口酒。
程妙音语声轻柔,“齐王没有让人心悦诚服之徳,也没有文韬武略之才,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不是良善之辈,若是他登顶皇位,政,权岂不就是个笑话?这可不是殿下想要的。”
江寒呼吸沉重,又闷了一口酒,“那你告诉我,殿下想要什么?太子登位吗?”
程妙音给他满上,“殿下想要什么,我并不完全知晓,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殿下不想要宁国成为一个笑话,他想要海晏河清,山水太平。”
江寒嗤笑,显然不相信,“又何苦说这些漂亮话呢?夺权谋位罢了,不必粉饰。不要齐王要太子,偏偏是太子,我看殿下是想将整个江家都控制在手吧?”
“江大人,齐王的把柄太多了,无帝王之才。”
程妙音巧笑倩兮,“是,殿下是答应了你,给齐王一个机会。可是事实证明,齐王不是个当皇帝的料。其实这些事情江大人心里也是清楚的,不是吗?”
江寒捏紧了拳头,指节发白,没有说话,一个劲地灌酒。
不一会,一坛子酒已经没了。
程妙音无奈地挑了挑眉,起身正欲去楼上再拿一坛子酒上来。
江寒忽然拉住了她的衣袖,两个人同时侧目,眼神对上。
“我想听琵琶,可以吗,叶姑娘?”
江寒眸色幽深,暗含痛苦纠结之意。
程妙音有片刻的失神,不过到底也是千挑万选的间谍,从失神到恢复优雅,也只不过眨眼的功夫,“自然是好的。不过还请江大人稍等,我去让人带壶酒上来,行吗?”
江寒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沉郁。
守在门口的叙绫忍不住往里面看,只见一袭黑衣的江寒背对着门,饮茶消愁。
程妙音敲了敲她的脑袋,低声说,“别闹啊,去带一壶酒上来。来的时候,手脚要轻,知道吗?”
叙绫不舍地收回视线,咕哝着,“知道了,姑娘。江寒长得那么俊美,我多看几眼怎么了?”
送走叙绫之后,程妙音将门关上,坐到帘子后面,调试着琵琶的音,“不知道江大人想听什么曲子?”
“姑娘随意。”
江寒忧愁满身。
程妙音的手指划过琵琶,一段清冽的音响起,随后是她那仿若天籁的声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