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玉山庄经过检查,确认米没有问题之后,给齐粮庄银子,然后就将米拖到仓库里去了。
彼时,已经入夜,将近黎明时分了。
“彤曲姑娘交代过,明天夜里行事。”
薛虎提醒了一下秦溯和魏闻夜两个人,“给你们一天的功夫,你们应该能调齐人马吧?”
秦溯仍旧半信半疑,但他已愿意放手一搏了,“没有问题,罗蝉司和芥子阁,再加上我天容坊和临仙茶庄的人都在江南附近,只要一声令下,便可全数集中在绮玉山庄前。”
“吃了稻谷子侵染的米,才会让人昏迷,但是难免会有漏网之鱼,这是为了保险起见,以防万一。”
薛虎点点头,“不必将声势搞得太浩荡,还是和以前一样,谨慎秘密行事。”
魏闻夜得意地笑,“放心吧,我们都是老江湖了,这些事难道还不懂吗?等到明天夜里,我们就带人潜进去,到时候二话不说,直接找人。”
薛虎意味深长地又说,“还有一点,速战速决,你们的目的只是沈无宴,希望到时候不要屠了整个绮玉山庄,否则这件事闹大,怕会招来麻烦。”
他们商议之后,各自分别,薛虎继续在周老,二家米粮庄帮工,秦溯和魏闻夜回住处。
绮玉山庄的囚室里,沈无宴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他斜倚在冰床上,又哭又笑,境况甚至凄凉,另一旁看着的也不由眼眶湿润,潸然泪下。
“他还是这样吗?”
林悬寻得时机过来绮玉山庄,就见沈无宴如此疯魔的模样,心中悲叹。
温纪也同样感伤,“是啊,自从知道云仙谷惨案之后,就一直如此,喝了好几坛子酒了,他身体才见有好转,但是再这样下去,恐怕没等到那些人来攻,他就已经支撑不住了。”
温沉犹豫,“我们将这件事告诉他,会不会……太残忍了?”
桓誉抱剑倚墙壁,冷眼旁观,“残忍吗?这件事他迟早要知道的,在这个世界,他的亲人恐怕只剩下一个沈北涣了,儿子虽然已经死了,但或许孙子的存在可以支撑他活下去。”
温沉看向囚室里的那个醉得昏昏沉沉,恍惚如失去魂魄的人,又是叹了一声,“何苦呢?到底因为什么招惹到那些人,又是因为什么使生命如此曲折憔悴?沉睡半生,醒来却仍旧感受到春日的阳光,受人追杀。”
他感触深了,就不由多说了几句话,心情复杂。
桓誉看向他,沉默片刻,淡笑了一声,“或许人各有命,有因则有果。可是他不愿意说,那又能有什么法子。”
众人皆眉目忧愁,无可奈何。
对于林悬和温纪来说,此举是保护相识多年的好朋友,即使他们之间曾经有过争执和不合,但是总归还是多年好友。
而在桓誉看来,沈无宴的背后藏着巨大的秘密,而这秘密与郑归有关,或许可以用来成为对抗江寒的工具。
至于温沉,兼具长辈的使命和现实的任务。
“罢了,你们在这好好守着沈老先生,一有什么动静,就跟我汇报。”
温纪摇摇头,叮嘱囚室门口的守卫,随后一行人便离开这里了。
温沉见父亲脸色差劲,宽慰几句,“我们还能再坚持几天的,说不定到那时候沈老先生就会改变主意了呢?”
“我很了解他。”
温纪盯着庭前的柳树出神,“这么多天了,他都不说,之后应该也不会说的。”
林悬抚着胡子,同样叹气,“沈无宴为人很固执,别人劝不动的,要想他改变主意,只能等他自己先改变主意。前些日子他明明已经有些动摇了,但是不知怎么地,听到云仙谷的悲剧之后,竟一个字都不愿吐露了。”
桓誉眯了眯眼睛,“他是担心告诉我们之后,让我们引来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