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归从衣袖间掏出一颗圆圆的东西,像是糖果色的小丸子,他深呼吸一口气,“你说得对,我现在的生活很难过,我恨不得背后长只眼睛,时不时就夜里惊醒,生怕父皇杀了你之后就要对我下手。与其如此苟延残喘,还不如自己了结自己。”
郑闲看到那东西,脸色大变,慌忙起身就要夺过那个,却被郑归闪身避过,锁链让他无法动弹,他神情焦急,“你怎么会有这个?”
“你母妃当初用这个东西,让我十多年来痛不欲生,我耗费了很大的精力,才请人将继幽草之毒重新炼制出来,当初我是想给你吃下的。”
郑归苦笑着,“不过现在看来倒也不必,我自己吃了算了,这样的话,就可以打消父皇对我的怀疑,免得日后祸患无穷。”
“你虽已经解了继幽草之毒,但体内仍有毒素,若是再服下继幽草之毒,毒发的时候会比以前更加痛苦,而且也绝对撑不了三年五载的。”
郑闲使劲地跟锁链挣扎,甚是着急,“小七,你别冲动!”
“那又如何呢?”
郑归摇了摇头,“我的命,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了与痛苦密不可分了。”
郑闲心下惶恐不安,疯狂地摆手,“你别……算我求你了,我把什么都告诉你行不行?”
郑归有些犹豫,将毒药收起来,“说吧。”
郑闲没有想过这会是郑归的缓兵之计,逼他说出事情真相的理由,就算他知道,他也没有只能乖乖投降,没有任何办法。
“我……”
郑闲舒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焦虑按着眉心,他像是一直在痛苦地纠结,又像是在斟酌言语,原本在心里念过无数次的字句与说辞,如今却好像被声声地卡在了喉咙处一样,任是他怎么逼迫,都出不来。
郑归没有催促,一直在等他说。
郑闲握紧了那玉佩的缺口,仰头笑了笑,一字一句地说,“其实,我也不是郑闲。”
“你说什么?”
郑归没听明白。
“我说,我不是郑闲。”
郑闲的虎口处渗出了血珠,依旧没有松手,他嘴角勾着讽刺的笑容,“我生来就不是受万千宠爱的三皇子,我的母亲不是贤妃楚云忆,我的舅舅也不是安定公楚惑,你甚至不是我同父异母的七弟。”
郑归不禁瞪大了眼睛,眉头紧皱,不可思议地盯着他,“怎么可能?”
郑闲摊摊手,“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你……”
郑归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喃喃着“怎么会”。
“嗯,我来想想怎么说才好呢,”郑闲单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抬起翻转着,似乎在欣赏虎口处被磨出来的伤口与血,“小七还记得瑶妃吗?”
郑归在记忆里找到了一个模糊却可见温柔的画像,“瑶妃?”
郑闲点了点头,“不错。瑶妃曾是父皇的妃子,尽管风头不盛,在后宫中也根本不受宠,但是被贤妃盯上,生死就玄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