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百官有一半儿以上齐刷刷跪地为伯赏冲诉功求情,川帝面色却愈发难瞧,先前对伯赏冲的种种不满,此时一块涌升上心里头,终究摧毁最终的一缕信任,
“嘭”的一声音把御座前一个半人高的漆金青瓷瓶踹倒,宫殿中瞬时静下。
“大元帅辅佐寡人多年,为大瓯立下汗马功劳,寡人乐意相信大元帅是无辜的,可此事关系到朝政公正跟陈年旧案,寡人不可以妄下定论。
宣旨,暂且革去伯赏冲元帅一职,交和司廷尉查办,半月之中务必给寡人一个结果,如果有不实或冤枉之处,寡人定当以诬陷朝中重微臣重重论处!”
府郡史跪在地下,不卑不亢的道,
“遵旨!”
伯赏冲站在那,面色紫青,事儿过于忽然,要他没分毫预备,乃至不知道是啥地儿出了错,然却凭他敏锐直觉,今天之事儿决对不是巧合,冥冥中好像有人在布局,在他还没有觉察时已织成密网,把他困于当中。
此刻即使百般忿怒,也必得垂头道,
“是,微臣遵旨!”
宫殿中央绍兴王川郴恭顺垂首,脸部神情,只不着印痕的跟宋良正对望一眼,而后各自挪开。
此事儿一块,如磐石投海,在朝中激起千层浪。
众官奔走打探讯息,尤其是先前投靠伯赏冲的官吏,有耐不住的已开始急切着撇清关系,也有脾性稳重的,认定伯赏冲这枚大树不会轻巧倒下,只隔岸观火。
一时之中大瓯朝政风起云涌,人人自危,伯赏冲掌控京外40万军马,一旦发动兵变,整个大瓯全都要抖一抖。
川帝是何心思,诸人揣摩不已。
接连两天,元帅府正门紧合,伯赏冲不见任何人,闭门不出。
明瑟居中,伯赏冲身穿了满身青蓝色软袍布衣,恰在书屋中作画,表情泰然,如分毫不受贬职的影响,任由门边朝中闹翻了天,稳坐家里,屹然不动。
七太太手头端着茶觥搁书案上,轻声道,
“太爷,大太太跟大小爷已在门边跪了俩时辰了,这大冷的天,冻坏了可咋是好?太爷还是去瞧瞧罢!”
伯赏冲面色不动,端起茶觥抿了一口茶,继续挥笔,淡声道,
“要他们回去!”
“我已劝过了,可是大太太说必定要见你!”
“不见!”
七太太杏眼一闪,温声道,
“大太太也是担忧太爷,你好赖出去瞧一瞧,大太太也便安心啦!”
伯赏冲背手而立,目光在窗子外一掠,冷呵道,
“担忧我?她是担忧她的儿子之后没有了为非作歹的资本,这一回的事儿我不计较也便拉倒,再有下回我权当没这个儿子!”
七太太体态聘婷的站在一旁为他磨墨,不再多言,踮脚瞧了瞧伯赏冲的画,轻声笑说,
“太爷画的这山间虎真真是绝了,即使是真真的只怕全都没有这气魄!”
伯赏冲听的开心,表情微缓。
“这一回有人陷害太爷,太爷可有预备?”
七太太问的漫不经意,口吻中又带着关心,一贯不喜女人参和朝政的伯赏冲也没觉察到厌憎,默了一刹那,胸有成竹的道,
“老朽为他川家江山出生入死时,那帮酸庸文微臣在做甚,以为我这样多年的仗白打啦?想动老朽?实在痴心妄想!”
七太太低垂着头,浮露出一截莹白的脖子,柔声一笑,
“是,是明瑟多虑啦!”
伯赏冲望着女人的侧脸却轻轻有一些出神,搁下笔,把她公主抱起往一边的寝室里走,七太太一惊,嗔道,
“大白日的,太爷这是作何?”
“站了一会儿有一些乏累,明瑟陪着我小憩一会子!”
七太太羞的满面涨红,头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