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又窜出一点希冀,问说,
“可是秋少爷有事儿交待?”
家丁二手把那封薄薄的信笺递上,垂头道,
“这是我们家少爷令奴婢给你的,请你过目。”
年玉娘一愣,忙抬手取过,柔声道,
“多谢!”
家丁微一屈身,转头退下。
年玉娘坐在红漆椅上,攫着那封信,慌张的指尖轻轻发白,一时居然不敢打开来瞧,好久,才深抽了几口凉气,把信笺捧在手心,轻缓打开。
上边唯有寥寥几行字儿,字体行云流水,漂逸有劲儿,
“承蒙年娘子厚爱,凌霄无心情事儿,愿年娘子另觅良缘,珍重!”
短短的几行字儿,年玉娘却瞧了足足足有一炷香的工夫,二手微战,脑筋一阵阵发黑。
他回绝啦!
没任何转圜余地,乃至不愿亲身来见她一面。
窗户开着,数九隆冬的凉风吹入,年玉娘面色惨白如纸,风灌进身子,血肉一寸寸冷下去,娇弱的身子,风雨漂摇。
是呀,他是居高临下的世子,而她无非一个无依无靠的平头百姓,二人身份本即云泥之别,他回绝也是在情理之中。
这般想着,安慰自个儿,年玉娘却仍忍耐不住落下泪来,心口像是窒气了一般的难受。
又记起跟秋凌霄一块离开的那一道背影儿,年玉娘更加痛楚的整张脸都扭曲起来,信笺紧狠攥在手头,指甲盖儿一直扎进肉中,鲜红的血沁出来,涂红了莹白的信笺,菲菲明知道的,明知道她那样喜欢秋凌霄,她不是说会帮她,为啥还是要这般做?
存心这样羞辱她!
年玉娘终究是忍耐不住,伏在桌面上恸哭出声儿。
还好此刻不是吃饭的工夫,勾月楼里没有几个客人,也无人留意到这边,仅是酒家中的伙计偶然打此经过,新奇的看过来,见女人哭的伤心,唯恐惹事,赶忙远远的避开了。
半日,忽然听见椅子移动的声音,旁边像有人坐下,年玉娘慌张抬首,但见对边女人满身织锦绣牡丹斗篷,乌髻堆云,华钗玉簪,面如莲花,面颜端谨而新奇,居然是虞珠。
年玉娘心头一惊,忙垂下头用手帕擦干了脸面上的泪滴,起身轻声道,
“见过虞大小姐!”
虞珠抬手默示她入座,清雅一笑,
“下雪了,我来勾月楼避雪,见娘子背面熟悉,便过来瞧瞧,未曾寻思到真真是年娘子。”
讲完在她惨白的面上一顿,笑的依然温平亲切,
“年娘子可是遇见了啥伤心事儿?为何在此哭泣?”
年玉娘望向窗子外,果真,不知何时已下起雪,街面上行人仓促,对边的楼阁已覆了一层白茫茫的薄雪。
雪卷进来,刮在桌面上,立马湿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