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玉娘从看见凌菲的那刹那便面色煞白,紧狠垂着头,身子轻战,此刻听言更加全身一抖,惊惶的摇了下头,转头就要走,慌乱之下一脚拌在长凳上,身体一偏噗嗵一声倒在地下。
女子瘦削寒薄的身子半伏在地下,干裂的唇肉半张急促的喘气着,目中哀伤,泪滴忽然涌出来,捂脸出声儿恸哭!
似抑郁了好久的情绪,忽然之中暴发。
她哭的悲戚疼悔,大厅内全部的食客都怔了怔,困惑不解的望着她,适才这丫环给成那个模样全都不曾这般大哭,怎的这会绊了一跤便哭成这般?
见像有事儿发生,诸人饭也不吃啦,起身接连的走了。
而年金玲躲在一旁,当心的瞧了瞧凌菲,又恨恨瞅了一眼年玉娘,也抚着腰身悄悄遛走了。
只是一会的工夫,大厅内静谧下来,只剩女人还扒在地下低泣。
凌菲走向前抚了年玉娘起身,又给了伙计一两银钱要他去街面上的药店买治外伤的药来。
伙计恭顺了应了声,看凌菲的眼色乃至还带着钦佩,他们那刁蛮的老板娘见了这女的居然和耗子见了猫儿一般,这人身份定不简单。
他们平常没有少受年金玲的斥骂欺侮,此刻觉的煞是解气,非常爽快的拿着银钱出了门。
伙计一走,大厅内只须有凌菲二人,灯火幽冥,女人畏缩的坐在红漆椅上拭泪,凌菲也不语,静悄悄的等着伙计买药回来。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那伙计便回来啦,点头呵腰的把药搁凌菲手边的木桌上,屈身退下。
年玉娘已不哭了,却一直垂着头,凌菲攥住她的胳膊想替她上药,女人全身一战,瞬时便要躲。
凌菲紧狠的攥着她,僵滞了一会,年玉娘才不动了。
揭开衣袖,但见女人胳膊枯瘦,上边各类疮疤密布,新伤旧伤交叠,有的已结了痂,有的则化了农,一碰便往外渗血,瞧上去触目惊心。
凌菲面无神情的望着,眼中却是有层层寒霜堆积,好久,才取了伤药,打开瓷罐儿,以指腹为药刷,蘸了透明的药霜轻微微涂抹在她的胳膊上。
“咋会变作这般?”
凌菲面颜寡淡,冷声问。
“没有事儿!”
年玉娘赶紧回了声,态度当心恭顺,
“过几日便好啦!”
“我没有问你这个!”
凌菲为她涂胳膊又去涂颈子上的疮疤,
“你们咋会到了滨郡?她咋成了你家主人?”
年玉娘一愣,半日,才轻声讷讷张口道,
“在洛阳时,我离开郎……”女人声音一顿,面色又白了二分,眼色缩了下,才继续道,
“我住在大娘家里,堂弟他依然每日去赌博,后来输掉了大笔的银钱还不上,赌庄的人来追债,他便把我跟太太、就是金玲,一块卖入了云花儿馆,金玲给鸨母用了药了开始接客,我死活不愿,自尽了几回,那鸨母没有法子便不再逼我,要我作了金玲的丫环。”
“后来,金玲跟一个外来的生意人好上了,那生意人替金玲赎了身,纳她作了小妾氏,带来啦滨郡,她便也把我一块从云花儿馆带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