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说了一会子话,只听说前面陛下的身子又不大好了,车马放慢,到未时,大批的人马才堪堪到达虎丘。
此时虎丘底下几个县的百姓都到齐了,不比乡野之地,也算皇城根下的人,还没等仪仗队行进就已经下跪三呼万岁,华世宜等臣子在门口就已下马车,按照官职大小列队在女帝的銮驾后面行走。
华世宜在一片端庄肃静的氛围之中,抬头去看山上的那片黑焦,本就听说了那场火极大,但不曾想几乎把整个山头烧了一大半,这些百姓们原本就是皇陵脚下长大的,也仗着有皇陵在,自问比其他县的高贵些,素日里不在山上生火那都是不成文的规定,哪知道有人如此胆大包天干了这事,惹的陛下亲临,个个心里都在打鼓,生怕全家老小都被拉去“伺候”先帝。
还好这位陛下并没有露面,只看到一排靴子从眼前过去,整齐划一,随后銮驾就上了山,为防止有人行不轨之事,纪天刚早就布置妥当,五步一岗,将虎丘皇陵銮驾行进的地方包的水泄不通,上山就能闻到那种草木焦黑的味道了,大臣们也都知道之前这里发生过什么,又加上是皇陵,脑子里都直接能想到之前这里的样子,青天白日也不妨碍他们打个冷颤。
太后的尸骨原先说没了,后来传出来说是找到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里头到底是不是太后,这等丑事,朝廷内外都得忙着遮掩,说出去也是让人嘲笑做文章的,加上陛下御驾亲临以表孝心,他们更是面上带着十二万分沉重的表情,一步一步往上爬。
好不容易上了山顶,司马淳从銮驾内被人搀扶而出,牵着司马建安,率百官祭奠,又着国师于此处念经千日,超度亡魂,几度哭晕在先帝灵前,还是百官三跪九叩才把哭的近乎再次昏厥的司马淳劝好。
为表孝心,司马淳命太子司马建安亲自读罪己诏,司马建安下跪请求留在虎丘别宫之中,只求修缮皇陵再回宫,群臣又因为此事大肆褒奖了太子忠孝淳厚,乃大楚之幸,一番折腾下来,也已经到了酉时,大家从卯时出门到现在,除了路上偷吃了点东西,几乎都是饿着肚子的,但谁敢叫饿,哭不哭地挤完了几滴眼泪嚎哑了嗓子,仪仗队才缓缓出发去别宫。
“来,给我看看。”尹靖雁卷起华世宜的裤管,啧了一声道“我跟你说要在膝盖的地方包上点东西,不然那地上跪几个时辰,还能站起来明日你就得爬着走。”
华世宜倒抽一口凉气,看着膝盖上的两团跪出来的擦痕,无奈道“我一位如此庄重的场合,大家都不能对先帝不敬。”
“人都废了还何来孝敬,那些老臣早就绑好了,你这种刚入门的就不懂了吧,给你准备了你也不用,说你实诚,你当真实诚。”尹靖雁从自个的膝盖里抽出俩个布包,丢进了箱笼子里。
“卷高点,我给你上点药膏,今晚若是陛下赐浴,你别泡太久,那温泉虽然有美容养肤的效果,但对你这擦伤就不大好了。”
“知道了。”华世宜吹了吹膝盖,又把尹靖雁上好的药膏晾干,才卷下裤腿,不过一个时辰,终于在入夜时分,队伍到达别宫。
由于日子特殊,别宫里侍奉的宫人也没准备宴席,只是准备了斋饭,男子住在别宫西侧,外三道宫门,华世宜是唯一带着官衔的女官,便破例与一众女官住在东侧大殿,侍奉的人也不少,四个宫人围着她伺候,用了饭她便拿出马车上一起带过来的文书账本看了起来。
尹靖雁最不耐烦她看这些,一看就是好几个时辰不休息,她可坐不住,打了声招呼就自个回了房。
不知过了多久,华世宜合上了最后一页册子,伸了个懒腰,宫人挑了挑烛心,才抬眸恭敬道“大人可要安置,或者温泉沐浴。”
“什么时辰了?”华世宜打了个哈欠搓搓眼睛问道。
“已经亥时了。”
“那我就去泡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