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世宜垂眸,“喻承彦送回来还给我的,为了让我相信,你已经不在这个世上。”
她说着,将花绳解下,牢牢得扣在谢容的手腕上,“知道你的身份后,我很努力的在记忆中寻找你存在的模样,其实小时候,我一直很好奇,那个总是给我寄东西的甘容哥哥,怎么后面都不见了,舅母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我还以为,你忘了我。”
她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如果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是谁,那该多好?起码这世上,还有一个人是真心念着你的,可那时候的我,连你叫什么,我都不知道。”
谢容紧了紧手,她的掌心温热,呼吸绵软,她就在他的身边,可是他却觉得那样的不真实。
她在叫他阿容。
“你怪过我么?我连告诉你真相的勇气都没有。”
“有一点点,可是我能知道你在想什么。”华世宜语气里透着一股缱绻。
“你一定在想,世宜那么相信女帝,她那么喜欢当官,她将这个朝堂治理的不错,也实现了自己的理想抱负,我为什么非要告诉她这背后到底有多少肮脏的交易,告诉她女帝真正的面目呢?是不是?”
谢容身子一顿,无奈浅笑,“你知道么,我父亲替我选中你的时候,特地将我叫去了书房,他跟我说,他为了选了一个小妻子,是个很聪慧的姑娘,他小时候骗过我很多,骗我说我身体很好,骗我说不输给别人,骗我说我是盛京最强壮的孩子,可唯独这件事,他没骗我,小媳妇是真的很聪明,可也懂事得令人心疼,为什么你就不能像寻常的姑娘家,受了委屈哭啼啼地打我两拳,偏要让我这样愧疚,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因为你是阿容啊。”
“嗯?”
“因为你是这个世上,除了亲情血缘之外,最爱我的人,你将一切刀光血雨隔绝在外,一个人承受,将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向我打开,那么我也一样,我听别人说,谢家的二子自小身体孱弱,是找了国师算过的,只有我的生辰八字能救他,你看,我这不就来了么?所以,你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你。”
谢容喉头滚动,华世宜勾着他的手指,“青梅树下,你我初次相见,纵然分别多年,该在一起的还是在一起,比起为官做宰,我更想做你谢容的妻子,那是我毕生骄傲,芸芸众生,父母不可选,兄弟姊妹不可选,可唯有你,是我选的,生而同寝,死亦同眠,你为右相,我便为左相,你为山贼,我便做你的压寨夫人,你造反推翻朝廷,我便当你的军师,左右你这辈子啊,都别想甩掉我了。”
她的语气清浅平淡,一时间,将二人都仿佛拉回了年少时期的模样。
她坐在青梅树上,他站在树下。
“你是谁啊?这是师家,我怎么没见过你。”
谢容嘴角缓缓勾起,顺着她的话道“这位小姐,对不起,我是谢家的阿容,我来迟了。”
华世宜逼近,眼中含泪,可是脸上的笑容未减,她摇了摇头,“谢家的郎君,各个都像你这么好看么?”
“华家的娇娘各个都像你这么可爱么?”
“全天下,至此一份,为谢家阿容可得。”
“何其有幸,得你所爱。”
惊鸿在门口站了好一阵,才缓缓出去,元九刚把打完的猎物放下,过来叫谢容跟华世宜吃饭,就看到她怔怔地走出来。
“主人呢?不是让你去叫他们吃饭么?”元九问道。
惊鸿抬起眼睛,那双眼眸里尽是泪水,她哽咽了一下,好像马上就要哭了。
元九登时退了一步,“你干嘛,我可没欺负你啊。”
他这么一吼,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元九没办法,赶紧拽着惊鸿去了后面的竹林里,等没人了才停下,“你这是干什么?主人骂你了?他中了毒,情绪不稳定,你也不应该往心里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