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幔积满了灰尘，且都破烂不开。

她一抖落，灰尘飘飞，皱了陛下的眉。

陛下本能地后退了两步，挥舞着手，掸去面前的灰，眼底的冷意愈加浓烈。

透过破败的床幔，看到萧媚儿缩在床角，脑袋对着里面，手不断拉着被子，盖过自己的脑袋，尽量去挡住射进去的光线。

“高奇，把门窗都关起来。”

片刻，屋子里恢复了以往的黑暗，萧媚儿的动静也小了一些。

意识到身后有人站着，她愣愣地回过身。

迷离的目光带着孩童一般的疑问。

“你是谁啊？”

萧媚儿抬起头，怔怔地看着陛下，眼底的目光变得极其陌生。

那一张皮包骨头的脸，活脱脱就像是一个骷髅。

诧异与震惊的目光稍纵即逝，掠过陛下的脸庞，他命高公公搬了一把凳子，坐了下来。

威严的脸，是那么的不可一世。

萧媚儿只看一眼，哆哆嗦嗦地垂下脑袋。

心中无限惶恐，她不知陛下来的目的，也不晓得自己能否活过今日。

“媚儿……”

犀利的目光凝视了萧媚儿许久，陛下才缓缓开口。

声音里掺杂了几许温柔，萧媚儿的心神一荡。

好在她内心机警，没有露出什么马脚。

仍旧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的萧媚儿，好像根本没有听到陛下的声音，还是缩在床角，摆弄着被子。

陛下的眉心有些许的不悦，可拿萧媚儿没有办法。

他会到这里，是怀疑萧媚儿东宫走漏的消息，是她透露出去的。

因为太过巧合，萧婉茹才来碧霄宫不久，东宫便举办了宴会，太子和靖王在花园大吵一架，随后便是满城流言蜚语。

瞧见她这副模样，不禁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听闻最近太子妃来看过你，你们说了些什么？”

但他不会放过任何可疑的地方。

不论他说什么萧媚儿好像听不到似的，这让陛下的心底很是不满和失落。

那么多年，他宠爱她，她崇拜他。

只要看着他，她的眼里始终都是那种崇敬的目光。

曾经，他是她的天，她的一切！

没有了那种被瞩目的目光，陛下的心底感觉就空了一块。

他愤然起身，上前捏住了萧媚儿的下巴，将她的脸用力转到自己面前。

萧媚儿浑身一僵，身体发出剧烈的颤抖。

眼底是无穷无尽的恐惧，她以为，陛下发现了什么。

“媚儿，你就不能和朕说一句话吗？！”

压低了声音，里面仿佛混同着深情一般。

经历种种，萧媚儿已经不傻，既然装疯卖傻，那就必须得装下去。

“啊！——”

尖锐得几乎要冲破耳膜的叫声回荡在碧霄宫，萧媚儿裹在身上的被子忽然向陛下丢过去。

人咕噜一下滚到地上，挪动着身躯往床底下钻。

“杀人……杀人了！杀人啦！……”

她嘴里喃喃，脑袋“咚咚咚”的，磕了床板好几下。

她身形瘦小，咕隆一下就钻了进去。

陛下气愤地扯下被子，萧媚儿就不见了。

愤怒地回头，就见高公公不可置信地站在那里，指着床底下。

躬身，撩开垂下来的床单，就见萧媚儿像一只受了惊吓的猫，蜷缩在最里面的角落。

两只乌溜溜的眼里，闪动着惊恐的目光。

“不，不要过来，不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