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战战兢兢地回话，低着头，满心的恐惧。

这半年，月无湮发疯来一般的征兵，目的直指南楚。

上一次的损伤成了他心底的逆鳞，他似乎一定要一雪前耻。

“明天你就点将出发，带上一半的兵力前往临月关。”

“啊？”

凌霄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砸了砸嘴想开口劝诫，但看月无湮森寒的眼神，硬生生的将话吞了回去。

“是，微臣遵旨。”

低头接旨，他准备起身离开，月无湮的话再次响起。

“就在临月关外候着，朕要你们制造假象，引月无心出来。”

月无心？璇玑公主？！

凌霄的眼睛瞪的像铜铃，一口气提在喉咙口。

良久，他才涩涩开口。

“公主当年不是战死了吗，怎么？”

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可为何陛下……

月无湮自知已经说漏了嘴，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她还活着，她，寒旭尧，月无涯都还活着，她和涯一起背叛了朕，一起背叛了我们东月！”

“怎么可能……”

凌霄怔怔地跪在那里，不可置信地盯着地面。

当年，可是陛下亲自追封宸王殿下为镇国王爷的，过了大半年，他们还活着。

他怎能都不敢相信。

但，月无湮脸上的愤怒也是前所未有的，不像是假的。

“凌霄，朕要你引他们出来，朕要你带兵踏平整个南楚，这是他们背叛我的代价！他们想要守护的南楚，朕一定要得到！”

后面的话，冷得几乎让空气凝滞，带着他深切的怒火和愤恨。

“是，微臣定不如皇命。”

凌霄应着，退出了书房，望着面前的重重宫楼，内心还是久久不能平静。

除了东月，南楚也是以亲王之礼安排的寒旭尧，北齐的萧炎已经娶了太子妃，这是瞒了整个天下啊。

对于如此计谋，凌霄的心底只有一个大写的佩服。

在珉州又待了几日，燕洛璃一行人随着林城移到了漕帮的大船上。

帮主的船上，都是轻信，且燕洛璃和寒旭尧对整个漕帮有恩，众人都上下齐口，一起隐藏他们的行踪。

偌大的船只上，林城给他们备好了风景最好的房间。

寒念趴在窗口乌溜溜的眼睛盯着江面。

“哇……原来大江是这样的呀，太好看了。”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坐船，也是他第一次看到江。

水波浩渺，烟雾荡漾，天地一色，宏伟又壮观。

“娘亲，我可不可以去甲板上玩？”

看了一阵，寒念心底有些痒痒，他很想站到船边，看看船在水上航行时什么样子的。

“念儿，你忘了，我们要隐蔽行踪吗？等天黑了，娘陪你一起去。”

燕洛璃搂着他，柔声地安慰，这一路她也准备好好看，找个不起眼，又比较舒适的地方落脚，就此隐居。

念儿乖巧的点点头，在燕洛璃的怀中打了一个哈欠。

“娘亲，孩儿有些困了，先去睡会儿。”

说着，他就小跑进里屋守着他的外公去了。

“想来，月无湮已经知道了我们还活着的事实，接下来，怕是有一场腥风血雨。”

燕洛璃皱起眉，望着阴沉沉的江面，心底升起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