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又没出去,找又找不着,会遁地术?不能啊……”苏晏皱眉思忖,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另一个可能——侯府内有密室或密道,人藏在里面,等风头过后再转移。
于是他吩咐腾骧卫翻查每一个角落,务必做到挖地三尺。找着找着,竟被他自己发现了蹊跷之处——
卫浚的书房,从外面看的感觉,似乎比从里面看更为宽敞些。只是这差别十分细微,普通人很难察觉到。苏晏因为前世搬过三次家,装修几乎都是自己跑的,对建筑面积的和套内面积的差距,有种源于囊中羞涩而不得不精打细算的敏感,故而有所察觉。
他叫来几名腾骧卫,沿着外墙用步数丈量面积,又进入室内再丈量一次,很快就发现问题出在摆放书架的那堵墙。
墙后应该还有一个不大的空间。
说不大,估摸也有七八平米,藏两个人绰绰有余。
苏晏命管事许庸打开机关。许庸却装傻充楞,直到腾骧卫拿了火药打算炸开墙面,他才变了颜色,迫于无奈打开机关。
暗门缓缓开启,腾骧卫警惕地将苏晏护在身后。
密室内摇曳着昏黄的烛光,苏晏的视线穿过人群,看见了一个跏趺而坐的身影。焰光隐约照亮那人的侧脸,还有面前几案上的棋盘。那人手拈棋子,正在凝神沉思,仿佛对自己被围捕的局面视若无睹。
腾骧卫们从未见过如此淡定的罪犯,不禁有点错愕。在一片屏息似的沉静中,那人终于落下一子,发出“啪嗒”一声微响。
这声轻响似乎打破了什么幻境,那人抬起半掩在长发下的脸,朝苏晏微微一笑“久仰了,苏大人。”
素未谋面,但苏晏知道,这人便是鹤先生。
正如鹤先生也能从人群中一眼认出他来。
于是苏晏拱手“久仰了,鹤先生。”
“同余对弈一局,如何?”鹤先生温声发出邀请。
苏晏站在密室门口,不进不退“你已无子可下,何不弃子认输。”
鹤先生起身整了整衣衫,向他走来。腾骧卫们如临大敌地举起武器,将苏晏护在身后。
“争一子一局输赢之人,未必能赢到最后。”鹤先生道。
苏晏笑了笑“这话,不如你去诏狱里说。”
藏身暗处的七杀营主见腾骧卫押着鹤先生从书房出来,发出无声的冷笑接应人何在?如今被擒,看你还如何故弄玄虚!可惜主上大业未竟,又得换一个合作者了。
他知道自己也未必安全。只要他尚未落网,侯府内的搜捕就不会结束。
营主想到了连同两个侯府间的地道。
他决定通过地道,再次返回咸安侯府。毕竟那边已经耙过一轮,锦衣卫们的警惕性应该会有所松弛,他更容易寻隙逃脱。
与豫王打斗造成的内伤隐隐发作起来,营主吞下一颗药丸,但没有时间化开药力运功疗伤。他忍着经脉内的刺痛,将身法催发到极限,躲过无处不在的腾骧卫,进入了隐蔽的地道入口。
地道不长,只有百余丈,他很快走出通道,在出口附近静听片刻,确定附近没人后,才掠出地道出口。
暗门关闭的同时,一张镔铁织成的大网从天而降,兜头向他罩来!
营主反应极快,双钩出手,一钩带着劲力掷向半空,顶起铁网旋转如巨伞,另一钩随人影飞出,直取对方项上人头。
那人以绣春刀格挡,连连后退几步,稳住了身形。
……是锦衣卫沈柒!营主面上杀气涌动,二话不说翻手转动断魂钩,身形起伏之间,钩刃游走如浪里蛟龙,再度削向对方的腰腹。
这一招奇快而诡谲,沈柒自知若是没有受伤……不,若是处在连“梳洗”的刑伤都未曾受过的鼎盛时期,或许能挡住并反击。但依他如今的功力,恐难力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