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拐了几次,向宇走到我的房间门口。
他把我放下来,不忘叮嘱我先刷牙再睡觉。
这倒是颠倒过来。以前是我尽心尽力照顾他,现在他好像一夜之间老了三千岁,变成老父亲人设,反倒很认真地照顾起我来。
我点点头,无心地说了一句“我想姑姑了。”
向宇一愣,他欲言又止,然而最终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揉了揉我的头,催促我赶紧洗漱完关灯睡觉。
我说“你也别熬夜了,不然会秃头,哎呀不是吓唬你,好多人到你这个年纪就开始发际线后退……”
向宇忍无可忍地把我丢进盥洗室,说“刷牙!”
说罢他出去,走之前我看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脑袋,仿佛在确认头发还有没有。
我躲在后面偷看他,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起来,觉得很有意思。
笑够了之后,我走到洗手台前,在挤牙膏的空当,忽然愣神,对着镜子发起呆来。
如果我说要把脸整回去,会不会很胡闹?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再伪装的意义了,且不说蓝瑶是怎么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如今连蓝锗都上门抢人了。
顶着这张脸还有意义吗?
可是盯着这张脸也没有什么不好,我以jack的身份,在公司交到了不错的朋友,在工作上得到了同事和领导向宇的肯定(此点存疑)。我用现在的身份开心快乐地生活着,不夸张的说,所体会到的经历是过去躺在病床上的蓝姚所不敢想象的。
原来华美的金丝雀只能被囚禁在笼子里。
变成朴素的鸽子后,却可以自由地飞翔。
我用手拍拍脸,对着镜子挤眉弄眼。
忽然。
镜子里跳出蓝瑶的脸。
他轻蔑的神情,让人觉得不舒服和害怕。
虽然是我的哥哥,但这个人绝不可能是我的同伴。
他在密谋什么?他有同伴吗?我该怎么去查关于这个家伙的事?
游戏圈里有一句话说得好。
叫做——
打不过就加入。
我盯着镜子里的jack,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我干嘛不堂而皇之地盯着蓝瑶的脸出去钓鱼呢?
也许能钓几条大的。
与他有关系的人,知道他存在的人,忽然看见一直潜伏在暗处的蓝瑶出现在明处,他们是否会安耐不住?是否会主动上钩?
我心里一动,赶紧打电话给艾米粒。
艾米粒过了好久才接电话,我疑心这是就有性生活的人和我的本质区别。
艾米粒说“干嘛啦!你知不知道我在忙厚!”
我赶紧长话短说。
“什么——!!”艾米粒粗狂的男声像极了运动会上大吼加油的兄贵“你、又、想、把、脸、弄、回、去!!!!!!!!!!”
我说“这个事情,解释起来很复杂,听我解释,我我可以解释——”
艾米粒啪地挂断电话。
我……
由于这件事确实强人所难,所以艾米粒挂我电话天经地义。而卑微弟中弟蓝姚本姚正抓耳挠腮,思考怎么跪舔艾米粒才能让他开恩放男朋友出来帮我整容,艾米粒的电话气势汹汹的,突然又杀了个回马枪。
我胆战心惊地说“喂……听我解释……”
艾米粒说“你确定?”
我眼睛一亮,发现艾米粒到底还是站在我这一边。
对于这个我在学生时代认识的老友,虽然当时我纯粹是以压倒性的经济实力赢得了他那充满势利眼的塑料友谊——我在他和家人决裂,被赶出来时借了他一大笔钱(迄今未还),帮他在s市扎根,甚至开了酒吧——但这么多年来,说实话,不看我钱的好像也是他。
“确定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