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城,江源路。
已经快要入夜了,西边染上薄红的云渐渐地收了刺眼的光晕,逐渐暗淡了下来。
那轮薄暮的落日也缓缓地西沉了下去,匿了踪迹。
薛隘感受了一把骤起的北风,脸上仿佛让被冰刀子上下左右来回刮了几道。
他赶紧摇上了车窗,顺便将街道两旁车水马龙的声音一同隔绝在外。
他瞥见前面的路口,猛地一打方向盘,黑色的劳斯莱斯如脱弓地利箭般飞速地驶入左边荒芜的羊肠小道。
“你当时让江城把张念念带下去关了起来,我猜想那天张念念找来一定是因为得到了背后之人的授意,担心那人要是知道张念念被关在哪里又要利用张念念生事,就让修文找了个僻静乡下的地儿,把人关了起来。”
他有些得意的哼哼,“那群眼高于顶的纨绔,哪里能想到乡下呢?只怕到现在还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城里乱转找着张念念的踪迹呢!”
魏琛淡淡的“嗯”了一声,算作了是回应了。
视线茫茫地落在窗外半尺高的芦苇上,他想起宋黛之前拍过的时尚杂志,背景也是这样苍黄的芦苇群。
风一吹,那随风飘荡的芦苇便成一线漫了起来,席卷了那一整片天,扑簌簌地,仿佛下了雪一样。
魏琛靠着椅背,放松了身子,微微皱着眉陷入了沉思。
那本杂志的封面,他记得格外清楚。
宋黛微微仰着头,着一袭抹胸地青碧色长裙,手里还捧着飘荡下来的芦苇,仿若是草原上的神女一般,圣洁而又瑰丽。
旁人看上一眼都觉得是亵渎。
他脑海里的画面再一转,便是晦暗敛去阳光的房间,只有半掩着的门透入斜斜地一束光,她温软的鹅脸蛋藏在昏暗的阴影里。
空气寂静而又紧张,有什么暗潮一般的东西躲藏在一隅,像是火山爆发的前兆,又像是暴雨来临前的平静海面。
那样暗的房间,几乎不能视物,可他仍旧看见了宋黛脸上布满的倨傲与轻蔑。
紧接着,就是她绯红的唇瓣一开一合吐露着人世间最尖酸刻薄的质问。
“我还没有嫌你脏呢魏琛!我们已经离婚了,你凭什么这样绑着我,你又有什么资格碰我?!你这就是强|奸!”
她明明衣衫不整,双手还被捆缚着,狼狈不堪。
可那双湛黑的眼睛却亮的出奇,像是奔腾在暗夜里的星辰,不受任何牢笼绳索的拘束。
她狠狠地咬着唇,倔强看着他漆黑如画的眉目,一字一顿的吼道——你就是个强|奸犯!
她毫不犹豫地,定下了他的罪名——强|奸犯。
魏琛猛地用力一掐,立即从回忆里清醒,掌心里浮现着两个月牙似地血色印记,中间那一道印子凹了进去,两旁的却又恰如其分的凸了出来。
他心上泛起绞疼,仿佛被什么正在啃噬一般,强|奸犯三个字刻在上面,血淋淋的,像是被人一鞭子一鞭子抽上去的一样。
魏琛扶着冰冷的额头,闭上了沉重的眼皮。
车身忽然猛烈的颠簸起来,薛隘探头看着前面的大泥坑,飚溅起来的泥珠子糊了半边的车身,他心疼的脸都皱在了一起。
他没看魏琛,专心致志地瞧着视线前方的泥巴路,减缓了车速,小心翼翼的爬行,生怕再像刚才一样。
这车是刚提的,才上路呢!
“等会儿办完事儿,你可得把我这车的清洗费给结了。”他冲魏琛说着,毫不客气地要着报酬,两人是多年的挚友,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魏琛懒懒地坐在副驾驶上,冷冷地掀开了眼皮,手臂连着手腕垂落在膝盖处,十指交叉在一起。
微一用力,手上的肌肉瞬间紧绷,表皮隐隐浮现出淡青色的经脉。
那细蛇一样的经脉仿佛随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