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没说话,不过看了李信一眼,显然是有点好奇。
李信说道“此人名叫周贵,原本是咸阳城中的大商贾。放着好好的糕点不做。竟然买了一百零七块奖牌。足足花了一万万钱。现在奖牌卖不出去,此人整日背着包袱,在咸阳城中挨家挨户的兜售。”
“我还听说,他的一万万钱,都是借来的。不知道债主有没有向他催债。”
“丞相大人想一想,此人是不是足够倒霉了?与他相比,大人缺少的那些钱财,都不算什么了吧?”
“嗯?丞相睡着了?咦?丞相?丞相大人?”
“快传医者,丞相又晕倒了。”
…………
“快传军医,将军晕倒了。”有秦兵扶住赵佗,对着周围的人大声呼喊。
很快军医来了,他命秦兵解开了赵佗的层层战甲,将他抬到了阴凉处,然后又在身上撒泉水。
片刻之后,赵佗悠悠醒转,依然头晕目眩。
军医走过去,低声说道“将军勿忧,南越湿热。将军这是中暑了。”
赵佗从鼻子里面发出嗯的一声。但是他心里却很清楚,自己不是中暑了,或者说,不仅仅是中暑了,还有急火攻心的原因。
半个时辰前,赵佗正命人苦苦搜索王恒的下落,忽然收到了廷尉李斯的书信。
在信中,赵佗被骂得狗血淋头,简直如同废物一般。等看到最后,赵佗才知道,原来王恒早就死了,竟然是被谪仙派出去的几百水手给抓了。
怪不得自己在南越,一直抓不到王恒啊。
再看下去,赵佗又发现,原来南越早就被平定了,依然是被商君别院的那几百水手平定的。
怪不得南越人态度如此古怪啊,对自己的兵马不冷不热。既不交好,也不交恶。
不交好,因为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的兵马。不交恶,因为自己毕竟打着秦军的旗号。
赵佗捏着这封信,忽然间有点心灰意冷。自己大半辈子的谋划,努力,拼搏,仿佛一日之间,全部化为乌有了。
苦读兵法有什么用?跋山涉水有什么用?投靠重臣有什么用?辛苦了这么久,居然连商君别院的几个水手都不如。
赵佗当时就觉得天旋地转,身上闷热难当,然后晕过去了。
部将都围在旁边,一脸担忧的看着赵佗。
赵佗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坐了起来,然后用手在树干上撑了一把,站直了身体。
刚刚站起来的时候,赵佗还觉得天旋地转,周围隐隐约约有些摇晃。
但是毕竟从军多年,身体强健,而且骨子里面,是有一股倔强的。
他两腿微微岔开,站直了身子,然后对部将说道“班师,回咸阳城。”
部将顿时大惊,问到“将军,反贼王恒,我们还没有抓到啊。”
三千人马,千里迢迢来到这个鬼地方。吃了多少苦?病死了多少人?现在连反贼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忽然间要回去了?
众将自然有点不甘心。
赵佗呵呵苦笑了一声“不必了。王恒,已经被人抓了。”
众将大惊“被何人抓了?”
赵佗想要掏出书信,但是实在丢不起那个人,毕竟在书信之中,被李斯骂得太狠了。
赵佗叹了口气“被槐谷子的人抓了。”
说了这话之后,赵佗就步履蹒跚的向自己的营帐走去了。
那些部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想起来这些日子的艰辛,想起来建功立业的渴望,现在全都完了。谪仙竟然悄无声息的派人,在他们毫无察觉之下,把人抓走了。
部将们有的沉默了,有的流泪了。
班师回咸阳。
这一仗不算是败仗,但是士气低落。
赵佗心中郁闷,骑在马上昏昏沉沉,脑子里反反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