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手机,宽厚的手掌在我肩上拍了拍,“没事,医生就在附近,马上就到。”
靠在傅慎言怀里,紧紧的握着他的手,盯着画面,一刻都不敢放松。
顾翰的眼睛一张一合,好像随时都会睡去。
“这一次是真心实意为我哭的吧,声音都有些不同,我要是记不住怎么办……”
拾简转过脸,隔着盖头和他面对面的相望,“不会,不会的,你再坚持一下,马上就有人来了,求你……”
“小姝……”顾翰的气息微弱,眼神已经没有了焦点,只是无意识的伸手,试图去揭下拾简的盖头,“我可以,把它摘下来吗?行完礼,你就是我的新娘了,就算无人知晓,也没关系……我想,再看你一眼,可以吗,小姝……”
“好,好!你揭,只要你别睡,怎么样都可以!”
眼泪穿过盖头的缝隙,滴在他的眼角,滚烫,炽热,化为一体。
“你真好……”
悬空的手猛的落下,重重打在拾简鲜艳的衣摆。
顾翰合上双眼,再也没有睁开。
那一滴泪,是他和心上人到达过,最亲近的距离。
拾简像是疯了一样,死死把他抱在怀中,任凭我们如何劝导,都不肯放开。
“顾翰走了,让我们把他带回去。”
“他没死,他只是睡着了,他还要替我揭开盖头……”
“他还没说一句爱我,怎么会死呢,不会的……”
顾翰最终没有抢救过来。
葬礼安排在三天之后,大小事宜都是我们处理,拾简把自己关在家里,没有出席。
结束之后,我亲自送顾易阳回家。
大门没关,直接推开门,便带着孩子走了进去,屋子里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影。
主人不在了,这里就像是一座死屋。
地上已经落灰了,脚踩在上面,身后都是清晰可见的脚印,看来佣人已经遣散了一段时间。
在主卧找到拾简,她还穿着婚礼那天的秀和服,双目无神的坐在落地窗前,怀里抱着顾翰最喜欢的那套西装。
“妈妈……”顾易阳小小的眉头皱在一起,眼里夹杂着心疼和意外。
我松开手,他便小跑着过去,在拾简面前站定,小手试探的在她胳膊上推了推,“妈妈,你怎么了?”
拾简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似的,毫无反应。
顾易阳一下没了主张,看向我求助。
我这才走进去,抬高了音量开口道,“拾简?听得见吗?我给你把孩子送回来了。”
还是一样,一动不动,仿佛一座雕像,整个人已经和地面融合了。
“什么人?”
身后突然传来响动,以为是幻听,愣了一秒才后知后觉的转过身去。
穿着旗袍的妇人站在门边,年纪比我要大许多,正困惑地打量我们,从面相上看,和善可亲,应该不难相处。
“我是屋主的朋友,您是?”
她身上穿戴都是翡翠珍珠,不是普通人的装扮,或许是顾翰的亲戚。
拾简虽然给顾翰生了孩子,两人既没有领证,也没有公开举办婚礼,没名没份,顾翰去世之后,公安部自然会通知到近亲头上。
“你是顾翰的朋友吧?我没听拾简提起过你。”妇人眼神清明,是个能当事的,不等我回答,又自顾自的介绍起自己来,“我是拾简的妈妈。”
一边说一边走到拾简身边,抬起她的胳膊,试图把人拉起来,但由于上了年纪没什么力气,格外吃力。
我赶紧走上前,伸手帮了一把,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拾简从地上挪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