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傅慎言也不免多看了他一眼,猜测他在打什么算盘。
奎恩举杯的手,尴尬的悬在空中,坚持了足足五秒,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凝固,终究还是面色阴沉的把手收了回去。
他丝毫没有收敛戾气,杯子“砰”的一声重重摔在桌面上,杯子里的红酒洒落出来,好似这样就能宣泄掉心中的不满。
陆欣然沦落红尘多时,察言观色的能力早非寻常人能及,一看金主黑了脸,赶忙在旁边讨好,“奎恩先生,我陪您喝,酒这东西呀,一定要跟懂情义的人喝,不然还不如喝那白开水呢,您说是吧,来,我敬您!”
奎恩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即便如此,慕容瑾还是视若无睹,酒喝了一半,淡定的将杯子放到桌上,开始同傅慎言攀谈,“除夕可真是个好日子,除旧迎新,故人相聚,你说巧不巧,大哥,我今天,还真遇到了一位你的故人。”
傅慎言眯着眸子,淡定自若的审视着他,不发一言,周身却赫然笼罩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这样的压迫感,足以让面对的人好好揣摩,到嘴边的话该不该说出来。
不过这对慕容瑾显然是无效的。
他一脸无辜的装着大方,明知故问的说,“大哥,你也很想见证这位故人吧?”
“什么人?”我可等不及他继续卖弄关子,今天不速之客太多了,上门添堵的人,我一个都不想再见,必须先问清楚。
慕容瑾嘴角微微上扬,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眼里的笑意渐深,“原来还是大嫂比较念旧。”
说完,他意味深长的抿了下唇,然后看向门口,声音稍微抬高了些,“进来吧,大嫂既往不咎!”
什么既往不咎?
又是我的仇人?
莫名其妙的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好半天,门边才走进来一个衣着朴素的老男人。
他拘谨的站在门口,整个人显得局促不安,眼神软弱而讨好,嘴里嘟囔着叫了一声,“太,太太,您还好吗?……”
“你认识我?”我指着自己,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倒是陆欣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盯着男人仔细打量,“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这是慕容谨也开口插话,“大嫂不记得了,当年傅氏寻求发展,第一家收购的企业,就是罗总的智尚地产。”
我摇摇头表示没有印象,傅氏走到今天,收购合并的企业多不胜数,况且这些事务不在我的职权范围内,以当时我和傅慎言的关系,也不可能越俎代庖,一无所知才是人之常情吧。
欧阳诺举杯,意味深长的对着空气自说自话,“你们倒是忘得轻松,人家这么多年来,可是时时刻刻都记挂着你们夫妻俩,吃不好睡不好的。”
听到这话心里莫名一阵抵触,从前她也是个直来直去的性格,现在说话夹枪带棒的,生怕别人听不出是讽刺,怎么,变成反派之后,就会自动加成指桑骂槐的技能?
不耐的瞟了一眼,强忍住开怼的冲动,转头用眼神向傅慎言求助,他那比机器还恐怖的大脑,估计遗漏信息的可能。
傅慎言微微閤眸,让我稍安勿躁,随即出声淡淡的解释了一句,“智尚内部管理不善,业绩连年下滑,被淘汰是早晚的事,我只是顺应历史,将这个时间点提前了一点。”
这话是看着那个所谓的“罗总”说的,傅慎言目光如炬,轻描淡写的语气暗藏着一语定乾坤的威严。
时代要进步,经济要发展,不可避免的要将不思进取的产业卷入历史洪流,傅慎言只是做了一个经济领跑者该做的事,没有任何不妥,他用最自然的语气,表达着自己的坦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