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匆忙从稷下书院赶回来的右擅，在侍卫地带领下，来到了右老头的卧室。

“去看看你三爷爷吧。”

右建白叹息一声，起身将位置让给右擅。

重伤垂死的右老头，是在官道上被人发现的。也就临淄附近治安不错，没有匪寇，不然右老头的脑袋就要让人割去了。

胡老头也是差不多的情况，至今生死不明。

“三爷爷”

右擅愣了一下，三爷爷怎么了？目光越过右建白，落到右老头身上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三爷爷。”

右擅扑倒右老头的身上，嚎啕大哭。算不上作伪，右老头即是他的三爷爷，又是他的护道人，两人的关系自然是十分亲近的。

“放心吧，老祖已经请卿族的医生看过了，生命无碍。”

右建白走过来，拍了拍右擅的肩膀，出言安慰道。

“不过，现在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

右建白身旁的侍卫，将一套孝服捧了过来，单膝跪在右擅的面前。

“穿上这套孝服，去执政庞氏的门前嚎哭。”

右建白本是不打算与右擅解释的，只是想到他刚刚解开执念，怕他又因此事有了执念。

“报复胡家，我们需要庞氏的支持。”

右家是下大夫之家，家中的老祖只是道树之境。想要在临淄城很好地生活下去，便要背靠某个卿族，或是公族。

莫说右家了，便是有着道果境界练气士的杨氏，在某种程度也要依赖某个卿族或是公族。

“父亲，孩儿愿去。”

右擅接过侍卫手中的孝服，穿戴好后，摘下腰间长剑，往庞氏府邸而去。

粗布麻衣制成的孝服，披在右擅的华服之上，格外刺眼。

路上不少行人都在窃窃私语，甚至还有人跟了上去，与右擅一同来到了庞氏府邸门前。

“右氏子弟擅，请庞卿主持公道。”

右擅跪倒在府门前，叩首而拜，不停呼喊。

“胡氏欺人太甚，请庞氏主持公道。”

右擅的呼喊声传入庞氏府邸中，庞氏家主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如今的局势之下，他不想掺和进右氏与胡氏的纷争之中去。只是右氏找上了门，他不想理也得理会了。

“家主，我去”

身旁的侍卫统领，伸手抹过自己的脖子，低声说道“只要当事人死了，事情会好办些的。”

“不行。”

庞氏家主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真当右氏的那位老祖是死人吗？右老头死在外面也就罢了，若是死在自己家主，右氏老祖只怕会发狂的。

“先让子全去应付。”

只是一直让右擅在府门外哭喊，也不是个事，便打发自己的儿子先去安抚他。

若是右老头和胡老头同归于尽了，事情反倒好处理了。

毕竟，右氏与胡氏之间的血仇，也不是一件两件了。庞氏再与胡氏背后的卿族一齐出面，不管是晓之以礼，还是动之以力，都能事情解决。

礼和力，是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

若是不行，那就是礼还不够大，力还不够强。

若是两个当事人醒着，问题也好解决，无非还是礼和力的问题。

只不过，做主的从家主变成了右老头和胡老头。

偏偏，两人如今都是昏迷不醒，做不了决断。两家的家主，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沉默，当做无事发生。

“取铜镜来。”

右建白差人将自己夫人的胭脂水粉要了过来，又让侍女捧着铜镜。

伸手沾了一些脂粉，涂抹在自己的脸上。右建白对着铜镜仔细端详片刻，又让侍女端来清水，将脂粉都洗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