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缩,不断破裂,马上就要破裂到主将脚下。
叛军们无法顶住。
杨玄感仓卒起事,主力兵马本来就是由船工、民夫拼凑而成。此刻队伍虽然膨胀到了三十万,但协裹而来的百姓和混水摸鱼的蟊贼却占了队伍中的大多数。而为了早日拿下洛阳,杨玄感又听从了韦福嗣的建议,把能战者都调到了黄河以南,所以此时留在黎阳为叛军守老巢的,是叛军中战斗力最弱的一支。
而雄武营自打从辽东回来后,便已经进入了精锐行列。
元务本被直冲他帅旗而来的李旭杀得手忙脚乱,欲战,手中无良将可用。欲逃,又舍不得数万弟兄。就在他犹豫不绝的当口,宇文士及的迂回兵马也成功地抄到了他的侧后。
“杀啊,别走了元务本!”宇文士及带领两千多名弟兄,从背后直捣伪黎阳郡守元务本的中军。为了给敌人制造更大的混乱,他在远处留下了五百多匹战马,由二十几个弟兄驱赶着,往来驰骋。
“他叫我士及兄!”宇文士及的心被友情温暖着,暖得他通体舒泰。放着表字不叫而直呼人名,在世家子弟眼中这是一种非常不礼貌的行为。被称呼者为了表达自己的抗议,往往不惜与失礼者绝交。可宇文士及却觉得旭子叫自己“士及兄”,比他客客气气呼一声“仁人”或宇文监军更令人感到舒坦。
宇文士及知道自己融进了这堆兵痞中,就像乳汁入水般融了进去。虽然这些人出身寒微,见识短浅,有数不清的坏毛病。但在这伙兵痞中,他却觉得自己像入了水的蛟龙,自由,惬意,随时都能发起一波风浪。
他用马蹄踏出的血浪彻底击溃了叛军的抵抗。
敌人的信心早就被李旭带人砍掉了一多半儿,又被宇文士及带人从背后一冲,立刻失去了继续战斗的勇气。来自背后的烟尘令他们不知道来了多少官军,所以大部分人绝望地丢下刀矛,抱着脑袋蹲到了地上。少部分胆子稍大的,则撒开双腿,四散着逃去。他们不指望自己能逃过战马,只想着比同伴跑得快些,再快些。至于被他们糟蹋过的荒野里能否找到吃食,有什么命运在前面等着,他们一概不顾。
家丁给元务本牵来战马,请他上马逃走。元务本将靴子踏入马镫,用力,脚却滑了出来。他再次伸脚,再次用力,大腿却哆嗦着,使不出半分力道。
忠心的管家趴下身,用肩膀将元务本顶上马背。元务本满怀感激地看了管家一眼,刚欲扬鞭,胯下战马突然发出一声悲鸣,软软地倒在了地上。就在他狼狈地从地上向起爬的过程中,身边的家丁一个接一个被羽箭射倒。
“大势去矣!”元务本心中发出最后的哀鸣,拔出佩剑,试图自我了断。手臂刚抬起来,耳畔却听见“叮”地一声,紧跟着,有股巨大的力量击中了剑柄,三尺青锋飞上了蓝天。
“元大人,你输了!”李旭抬手,将另一支羽箭扣在了弓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