驮,希望从对方身上得到支持。但通守大人却笑眯眯的将头侧开,不肯将目光与他相接。
‘原来通守大人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他为什么不说?’旭子有些犹豫了,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固执己见。岁月已经渐渐磨平了他的棱角,在学会圆滑的同时,他也失去了敢于说实话的勇气。
“各地官员都在给陛下上贺表,我和张大人琢磨了一下,咱们这里只有你受圣恩最隆,所以,到底送什么样的贺礼,还想听听你的建议!”裴操之见李旭不再给自己打岔,以为他已经被说服,把话慢慢切入了正题。
“若高句丽真能平定,已经是陛下最期待的贺礼了。”旭子斟酌了一下,尽量把话说得婉转。他不相信高句丽王室的诺言,两次辽东之战给他的印象是,耍无赖撒谎是高句丽这个半岛民族的特长。从当年辽东城的屡降屡战,到宇文述和于仲文二人所率领的三十万大军被人家尾随追杀,高句丽人的行为已经充分地见证了他们的信誉。但朝中的那些人,包括皇帝陛下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屡次上当依旧不知提防!
“当年诸葛武侯对南蛮王七擒七纵,陛下已经三伐辽东,想必高句丽王这回已经意识到我大隋天威,知道洗心革面了吧!”老太守裴操之有些不耐烦,作为一个官场老人,他很轻松地就顺着李旭的话音捋出了对方想表达的真正意思。
年青人还是血气旺,出于爱护角度考虑,老大人决定不于旭子一般见识。他整理了一下被打断的思路,正准备强调准备礼物的重要性,又听见眼前传来一声叹息。
“如果高元肯守信,我朝自然应给予宽恕。只怕……”李旭叹了口气,摇头,没有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完整。此时他说什么都来不及了,班师消息既然传到了齐郡,千里之外的大军想必早已回头。
“我刚才和太守也这么讲过,但自开春以来,各地乱贼四起。想必朝中诸臣亦不愿意王师久拖于辽东,以免引得意外之祸!”张须驮见旭子仍然有些不开窍,在旁边慢慢补充了一句。同为武将,旭子的观点他非常清楚。以武将的角度看,要么不战,要战就应该将对手彻底击垮,以绝后患。像这样打到一半就收兵,反而会助长敌军的嚣张气焰。
但大隋朝已经禁不起折腾了。据传言,今年像齐郡这种以流民充当府兵去前线应卯的行为在各地都有发生。个别强悍的地方官员甚至公开抵制第三次征辽。直到五月,前往怀远镇集结的兵马数量还不及前两次的一半儿,并且有大批低级军官以各种借口逃避兵役。当然,这些传闻张须驮不能主动与同僚交流,但他认定这是朝廷不得不同意高句丽请降的真实原因。至于来护儿兵临平壤城下,反而是出乎朝臣预料之喜,所以朝廷根本没与水师联络就允许了高句丽人的投降条件。否则,绝不会出现水师刚克毕奢,斛斯政已经送到辽东的怪事。
“只有从辽东搬了师,朝廷才有余力对付各地乱匪。毕竟不能再由着他们这样越闹越大!”裴操之见张须驮附和自己的意见,非常高兴地补充。作为地方官员,他们更关注的是本地区的民生,而不是千里外的蛮荒之土。
“末将考虑不周!谢两位大人指点!”李旭做猛然醒悟状,再度拱手称谢。这一刻,他脸上的表情很谦虚,内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的消息来源不多,得不到裴操之和张须驮二人听说的那些官场机密。但凭借数年来在不同军中部门的阅历,此时他看问题却远比裴、张二人全面。三年来,朝廷每从辽东撤军一次,地方的乱局便加重一分。先是普通百姓揭竿而起,后是一些如李密、杨玄感这样的世家子弟试图火中取栗。如果本次征辽功成,各地乱匪的气焰必然会遭受重创。如果第三度征辽依旧无功而返,朝廷的威信一折再折,恐怕造反的远不止是前两次这些人。
已经长大的旭子知道,他这些大逆不道的见解只能烂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