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无力垂落而下。
“啊啊啊啊!!!”
悬于城楼正中随风飘摆,披头散发,死而未瞑的那颗头颅,引起了红衣孩童长久的尖呼。
这边远处,北郊城门前的马车里,轩辕琲放下了门帘,她重重地将头埋了下去。
一滴又一滴,痛失尊长的悲恸,很快便渗入了她身上的锦绣朝服的经纬丝络,遁去了痕迹。
可唯有那一幕,永远成了她心底最深的梦魇。
“走吧……”
耽搁许久,轩辕琲强装无恙,在马车里清了清喉咙便让车夫一干人等继续行进了。
“哎呦呦,正好,莫关城门,也让小王一起通关吧!”
这边轩辕琲一行人刚进了邺城,便看见不过百步远的地方,有一队车马风尘仆仆而来,与其它各方入邺的宗王不同,这位王爷居然是自己当了“车夫”,远远地甩着一杆镶金饰玉,看起来尤为花哨的鞭子过来了。
动静不小,只在城门处,便惹得一阵喧闹,轩辕琲没有心情理会,只远远地看了一眼那看起来似乎比她还小了一两岁的宗室王爷,便继续朝向皇宫进发了。
可她没想到,很快这人便同她再次遇见了。
时辰不早不晚,轩辕琲一行人踏入邺城主街时,已近午时。人还未行几步,便有内侍策马扬鞭而至,带来了轩辕珷的旨意。
除了“一日三问”,轩辕珷早在轩辕琲进入北郊前就已经着人安排好了宫内宫外的住所,眼前这一道旨意,正是让轩辕琲在驿馆里好生修整一日,明日再入宫述职。
在宗室中,有此待遇的,轩辕琲可是头一人。
心中牵挂身在太傅府的胞妹,宣旨的内侍前脚离开回宫复命,王小良后脚便迫不及待地向轩辕琲和聿清临二人告了假。
“去吧去吧,想不到王太医也会有耽于儿女情长的一天。”
轩辕琲站在驿馆阁楼上,两手搭在雕栏上漠然不应。自进了驿馆后,除了方才接旨时的应和,她几乎再没开口讲过一个字。
若不是聿清临一边调笑着一边朝王小良摆摆手,他人还不知道要在那里半躬着身子多久。
“轩辕琲,人已走了。此地没外人,你若想哭就哭出来,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
聿清临说着,随便找了一处挨着梁柱的雕栏雕栏,整个人完全不担心自己会从这二楼掉下去一般,很是自在地将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放在了雕栏上。
既是借了康王之师的名头陪同前来,聿清临自然又是换下了平素那身月白的道袍。一身竹青长衫,衬得他却更不像凡尘中人。
“不讲话,也不哭出声,是要怎样?”
聿清临摇了摇头,从腰后解下了一个酒葫芦,仰头便饮。
“我记得在很久前,你说过你是不喝酒的。”
轩辕琲没有转过身来,她双眼放空,游移在一望无际的天宇。流转不停的云,一丝一缕都如同她抓不住的那方逝去身影的衣角,终是离开她了。
“唔……人总是会变的,就好比……好比你以前最爱吃玉蝉果,可自你回了邺城后,连碰都没碰过。”
饮下一口葫芦里再寻常不过的杂酒,聿清临轻微呛咳了一声,言语间竟有了迟疑踌躇。
“你说的不错,人是会变的……”
轩辕琲若有所思,目光放下,挪移看向了皇宫的方向。
只一眼,却是心痛。这来得猝不及防的心痛,促使她即刻回避了那皇宫的一隅,可她知道无论怎样,她都躲不了的。
转身之后,轩辕琲便朝着聿清临的方向走来,趁着聿清临阖目养神的间隙,她一手便夺去了那半满的酒葫芦。
“喂喂喂,你个少年人现在可不是该饮酒的年纪,仔细回去让刘时那管家婆知道了,你我都免不了他一顿唠叨。”
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