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此时,稍稍冷静下来的天启皇帝,也感受到了这位皇弟的不快,便道:“信王,你也来瞧瞧你的侄子。”
朱由检顿时感觉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
可此时,他却不得不努力地压制住自己的不痛快,挪动着脚步,走到天启皇帝的面前。
低着头,只胡乱地看了一眼长生,便勉强挤出笑容道:“好,很好。”
天启皇帝道:“信王似有不快?”
朱由检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惶恐地道:“皇兄何出此言?愚弟自然喜不自胜。”
天启皇帝高兴地点头,他又低头看一眼长生,心里无比的舒坦。
自己……终于有儿子了。
这个孩子,将延续他的血脉,继承他的大统。
长生已想睡了,呜哇呜哇的开始哭起来。
天启皇帝顿时手足无措,轻声温语地道:“怎么啦,怎么啦,宝,莫哭,莫哭……”说着,他小心翼翼地摇晃。
此时众人才反应过来,这个道:“我看孩子是想睡了。”
张嫣皇后道:“定是饿了。”
魏忠贤乐不可支地道:“怕是想母亲了。”
这般一说,天启皇帝觉得魏忠贤果然不愧是属蛔虫的,不但是他的蛔虫,还是长生肚子里的蛔虫,于是忙道:“对对对,极有道理,张妃,你来……”
听到张妃二字,张素华还有一些不太喜欢。
她显得踟蹰,随即瞥了一眼张静一。
张静一点点头。
张素华便忙上前,将孩子接过。
果然,长生一到了张素华的怀里,骤然之间哭声停止,脑袋一偏,似嘲讽方才手忙脚乱的诸人,打起了哈欠。
魏忠贤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连忙道:“张贵人……”
张素华看着魏忠贤,这个曾经自己的仇人,现在却是笑容可掬的看着她。
不过此时的张素华,现在只惦念着自己的孩子,至于魏忠贤,即便有什么账,那也是以后的事,她定定神,朝魏忠贤点头。
魏忠贤便笑着道:“张贵人,您在宫中的时候,有宦官欺负您?这些人,实在胆大妄为。奴婢疏于管教,实在罪该万死,明日,奴婢便……”
张素华道:“罢了,不必严惩,只是……往后别再让他们欺负无依无靠的宫人便是。”
魏忠贤忙是点头:“是,是。张贵人不计小人之过,真是宽宏大量。”
其实无论张素华怎么应对,魏忠贤也要吹捧一番的,如果要计较,那便是张贵人嫉恶如仇;不收拾,即是现在的宽宏大量。
这些统统都被张静一看在眼里,于是他不免在心里琢磨:这想来就是身居高位者的好处吧,横竖都有人用各种的词汇套用在你身上,你抠个脚丫子,都可以被魏哥这样的人称之为不拘小节。
张素华要给孩子哺乳了,于是东李太妃和张皇后便与张素华三人关在厢房。
天启皇帝几个,当然是乖乖地从厢房中出来。
天启皇帝神清气爽,显得格外的高兴。
张静一则在一旁,等支开了信王朱由检和魏忠贤,张静一才认真地轻声道:“陛下,臣有万死之罪……”
天启皇帝点点头:“这件事,你的确做的太过了,不过……”
天启皇帝似乎想到什么,皱眉道:“你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朕也觉得,若是张氏在宫中待产,这孩子未必能保住。朕终究是福薄,当初不知多少孩子,要嘛胎死腹中,要嘛还未足月,便……哎……这样看来,你也算是阴差阳错,办了一件好事,长生能平安,你也有一份功劳。”
天启皇帝是个很有善心的人,这样的人大抵就和后世某些动辄:‘凡事你往好处想一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