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暖阁之中,天启皇帝已是熬了一宿。
此时,他已心急如焚。
其实从事前和当下的种种迹象来看,他当然清楚,这都是张静一的安排。
可安排和布置是一回事,夜里混乱,随时可能会发生变故。
直到有宦官进来道:“陛下,新县侯到了。”
此言一出。
天启皇帝豁然而起,魏忠贤疲惫的眸子,也突然猛地一张。
这二人都清楚,一旦发生了变故,将是意味着什么。
而现在张静一能安然入宫,至少证明了一件事……事情可能已经解决妥当了。
那些在地上趴了一夜的大臣们,现在已是万念俱焚。
他们或许心里……还有一丁点的侥幸。
或许张静一死了呢?
只要他一死,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毕竟……他们的身后……真正的大人物,还没有浮出水面呢!
可现在……一听张静一觐见,张四知与陈道文人等,却已差点要昏厥过去,此时个个脸色惨白,一个个哑口。
“快,快请张卿进来!”天启皇帝龙精虎猛,一扫疲惫。
很快,张静一便徐步走进了暖阁。
他朝天启皇帝行了个礼。
天启皇帝很着急见到张静一,可现在人到了跟前,他却是脸一沉,带着明显的火气。
此时,他直接上前,随即厉声道:“既是预知对方可能叛乱,为何不事先禀告一声?朕知道你是害怕走漏消息,可你难道不知道……一旦出了事,是什么后果吗?”
张静一一脸憔悴的样子,却是道:“臣死罪。”
天启皇帝说归说,随即却道:“你的宅子没了?”
“是的。”张静一道:“是的,贼子们丧心病狂,直接将臣的宅邸烧了……臣……就这么一个宅子,一家老小……要喝西北风了。”
天启皇帝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这话说的,听着就是来索赔的。
“至于乱军谋反的事,其实臣也未必有十足的把握,但还是没有想到他们如此的丧心病狂,居然真敢谋反。想来是臣这边查的太急,他们决定狗急跳墙。”
“只是……这些反贼,其实没什么用,不过裹挟一群人造反罢了,看着声势浩大,实则却是不堪一击。昨天夜里,臣让人笼统的进行了点算,贼子造反者,有一万五千人,被诛的有两千二百七十,其余的,统统都被俘虏,而东林这边,死伤了三十七人,其中战死者……”
说到这里,张静一露出了沉痛之色:“足有九人,臣不甚痛惜。”
跪在一旁的张四知和陈道文人等,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大的动静,就弄死了东林这点人?
这一下……
天启皇帝也没预料,外头这般大的动静,战果竟如此的斐然。
却是谁也不明白,就算只是这九个人,张静一的伤心难过确实是发自内心!
“这群京营,竟是无用至此?”
这个时候,天启皇帝真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
张静一道:“陛下……这一场叛乱,乃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除了武官之外,还有不少的文臣参与其中。”
说罢,张静一似笑非笑地看向张四知人等:“诸公……你们说是不是?”
张四知等人给吓得差点窒息,那陈道文立即道:“侯爷,侯爷……下官……下官是冤枉的啊,下官……与侯爷,是自己人……是自己人啊……”
“自己人吗?”张静一与天启皇帝对视了一眼,天启皇帝顿时露出意味深长的样子,而后,慢悠悠地坐到了御案之后。
张静一则是打量着陈道文,道:“本来我们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