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娆素来最是含蓄的了,所有喜欢的情绪皆是给人如沐春风之感,从未来得这样骤雨惊弦,将景顾勒的心弦拨动的铿锵作响,热血翻腾,竟是连手中的玉佩也顾不上了,直接一把拢了跟前儿的映娆,带着人又是蹦又是跳的,竟是不知该怎么高兴才好了。
“爷!您慢着些啊!”
主子们这头儿开怀着,可陈进忠却是吓得不轻,连忙去接了自家爷手中摇摇欲坠的那两个玉佩,主子们正高兴着,没得坏了玉佩毁了人心情去,偏昨儿下了雪,台阶上正是湿滑,陈进忠抱着玉佩还摔了一跤,然主子乐,他也跟着傻乐,暖房里的芙蓉几个听见响动也忙不迭的探出头来瞧,见五阿哥竟这样“失态”,亦是跟着撒了一片笑去。
也不知哪个小丫头机灵,竟趁着手上的红纸飞快的剪了一沓子小双喜窗花去,随手一扔便落得景顾勒和映娆一身的喜气,这赐婚的圣旨还未到,可两个人竟已然像是成了亲一般。
景顾勒真真是十成十的像了四爷,这一开心就要赏人,且一手揽着映娆的肩膀,一手朝陈进忠挥着,当即便要人掏了银子叫大伙儿都高兴高兴,动辄便要赏人金锞子金瓜子之类的,着实出手大方。
如此热闹了好一会子,景顾勒和映娆这才恢复了几分理智,这会子倒是知道害臊了,且红着脸,连眼睛都不敢对上,然下头的手指还是紧紧勾着的,任谁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景顾勒这头儿高兴着,可三阿哥却是不悦,他刚刚还同他额娘说小话呢,直觉得景顾勒这一出宫建府定然渐渐同皇阿玛不再亲近,以后皇阿玛身边儿便合该他得脸了,可谁知道他这过去一问才知道皇阿玛竟是将他们都打发了出去。
皇阿玛给景顾勒指了正红旗富察家的嫡女,虽是下五旗的,可富察家派头可是不小,亦是有世袭的爵,他阿玛哥哥皆是身居要职,比之些个三上旗的也不遑多让。
原皇阿玛将他也打发出宫已然叫他够不喜的了,唯盼着福晋家里也得脸些,再不济也得是他表妹钮祜禄明月,旁的抓不住,好歹叫他将外祖家牢牢攥稳了去,谁道福晋亦是个下五旗的,不仅如此还不如景顾勒的福晋得脸,只是zlq出身的董鄂氏。
董鄂氏是大姓,朝中姓董鄂氏的不少,然关系多不亲近,这董鄂氏的阿玛才只是一三品的都察院左副都御史,也就是天子的耳目,即所谓的“言官”。
他人虽是刚正不阿,得皇阿玛重用,可偏就是因着这刚正不阿在朝中得罪了不少人,人缘着实不妥,皇阿玛叫他娶了此人的女儿,岂不是直接断了他同朝中人大联络感情的路子,且都知道他三阿哥成了此人的女婿,只怕避还避不及呢!
若他三阿哥做得不好,只怕还得被老丈人在朝上讽刺个几句,真真是要命!
皇阿玛将他打发出宫,此为一怒,皇阿玛将这董鄂氏指给他,这是第二怒,更叫三阿哥接受不了的是,明明皇阿玛已然放弃了二阿哥了,谁道皇阿玛竟是将他表妹钮祜禄明月指给了二阿哥去。
他一个废人,竟平白得了这般好的姻缘,可怜他三阿哥成日里累死累活,不得皇阿玛看重就罢,竟还这样防备着他,防备着他外祖家!
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得了皇阿玛的喜欢,难不成他生来便该叫阿玛如此猜忌,必是要给景顾勒做垫脚石才好吗?
三阿哥的脸阴沉的厉害,险些在皇阿玛跟前儿都伪装不得,且瞧瞧皇阿玛一副为他好的嘴脸,瞧着皇贵妃那假惺惺的笑意,三阿哥简直恶心到了极点,连选址建府时都险些自暴自弃,一心想得了里宫中最远的那处,想来他离皇阿玛远远的,这才能叫皇阿玛想起他的几分好来。
然瞧瞧旁边儿的皇贵妃,三阿哥又觉自个儿若是退了步,只怕皇阿玛便再也看不见他的好了,到底都隐忍坚持这么些年了,没得叫景顾勒轻轻松松得那高位的道理,眼下万事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