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乎傅弦的生死,关键的是傅弦背后的人是谁,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袭击高德领事的女儿……
估计高德也不会就此罢休。
等到差不多十点钟的时候,文品才慢悠悠地起身,戴上赤鬼面具,把铲子用布带缠好放在背上。
“走了?”斯捷潘刚好去奇遇酒吧喝了酒回来。
“嗯。”文品点点头。
“需不需要我帮忙?”
“又不是开棺捣鼓冥器。”
斯捷潘幽幽地问道“那你是不是还忘了什么?”
“忘记?不可能的。”
文品推开窗户,踏上窗台,月光倾洒在他的身上,他慢慢回过头去,晚风吹拂过头发,面具在月光中愈发猩红。
他与黑夜完美融合为一体。
“我永远不可能忘记行动前的第一步是什么。”
文品顿了一顿,继而小声却有力地喊了一句“出征!”
上次电话里,方警官说,无主认领的死尸一般都会被警署葬在西山公墓的东北角,包括很多牺牲的警员也是。
文品上了末班的电车,一直坐在后排最不起眼的地方。
窗外,西山公墓的大门出现在了夜幕中。
它看起来和一般的公墓别无二致,不算阴森,但也安静得过分,这个点,很少会有人来公墓吧。
文品悄悄下了车。
公墓的背后是一座小山,虽然一片漆黑,但是隐隐约约能看到漫山遍野墓碑的影子。
山顶上有一座逐级攀升的镇魂佛塔,塔身的剪影在巨大的月轮下显得异常宏伟,如同是深埋于山丘的利剑,散发着庄严的气息。
文品没有直接从正门进去,而是翻墙进了陵园。
夜间的墓地十分冷清,林子里回荡着一些鸟儿空灵凄厉的叫声。
该从哪里找起呢?
文品扭开煤气灯,放眼过去,到处都是墓碑,虽然说是东北角,但那里的墓碑也足够他找个老半天了。
昏黄的灯光从西边一直移动到东北,就像一团迷失的萤火,在黑暗中漫无目的。
那些墓碑斑驳不堪,满是灰尘和水渍,似乎很久都没人来过了。
唯有一个墓碑看起来还比较新,上面还放着一束枯萎的花朵,应该是经常有人来打理。
爱女方纯之墓。文品喃喃地念道。
她看起来是个小女孩,只活了六岁,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
文品不禁感叹,这个扭曲病态的时代,都市每天歌舞升平,但冰冷的阴沟之下,却又有许多人死于非命。
也不知道是怎样一个执着的人,十几年如一地打理着这个小女孩的陵墓,让人不由为之感到敬佩。
他约莫在墓地里呆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最终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一处无名的墓碑。
上面没有写名死者的姓名,只写了死亡的日期。
太平区地铁站遇难者,死于新历345年10月8日。
文品意识到,这正是他穿越的日期,想必就是这座坟墓没错了。
他记得昏迷的时候,他在幻境中看到原主在“自己”的嘴巴里塞了什么东西。
而且,他忽然想起第一次执行的议会任务。
——我让你寻找一具尸体。
文品攥紧了拳头,议会要寻找的尸体,究竟和“我”的尸体有没有联系?
动铲之前,文品深吸了一口气,尽管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无数次心理准备,但一想到,他即将会看见“自己”的尸体,就难免会感到崩溃。
万一,“我”真的活过来怎么办?都埋了这么久,万一“我”已经腐烂了怎么办?
文品咽了咽口水,身体不禁打了个冷颤。
他一遍又一遍地掘土,大汗淋漓。
棺材露出了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