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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使知道,他也不会这么想。
不论面对何人,败即耻辱。这是武侠的信条。尤其是巫丹派武侠。
卫东琉看着邢猎遥远的背影,发出苦闷的怒吼,将双剑深深插进面前的泥土里。
直至离了南昌城六、七里后,第一线晨光自东方泛起。
站在野地上的霍瑶花,手里仍然提着那柄劈得扭曲的单刀,远眺着初现的阳光,有一股要流泪的冲动。
但她还是忍住了,继续跟随着獞族狼兵,拖着已经像石头的双腿前行。
走在最前的越郎指一指前头一座山岗。
“我们上去就可以休息了。”
六剑客的四人也跟随着狼兵默默而行,途中很少交谈。邢猎和川岛玲兰经过一夜的潜入、激战与逃亡,再要徒步快走这么远的路,自然是疲倦得很;练飞虹为了完成调虎离山的任务,先前就在九江城连续出动了好几夜,再要赶路到来南昌会合众人,昨夜又率领狼兵大战了一场,以他这年纪亦几乎到了极限。
圆性走着时背后绑着一人,正是被蒙眼封口的李君元。即使如此,他的步伐相比许多身材轻巧的狼兵也毫不落后。
侬昆留在大队的最末殿后。在他跟前十几人,或扶或抬着几个受了伤的同伴而行。还有一个狼兵不幸阵亡,此刻用布包裹着尸体,由两个同族扛着。
他们都是在竹棚那短促交战中的死伤者。侬昆看着他们,不禁心情沉重,但同时亦庆幸,族人深入虎穴而还,折损只是这么少。
终于他们都爬上了山岗,这才一一坐下休息。圆性也将李君元卸下了。越郎吩咐几个眼力最好的部下,分别跑往山岗各处,俯视是否有宁王府的追兵暗地违反了他们的命令跟踪着来。
最初他们都有些担心,挟持着李君元这名王府智囊,会否不够分量迫退宁王府一人?尚幸其父亲李士实是宁王朱宸濠首席谋士,在府中地位崇高,王府护卫都不得不听他的话退避,免伤及他这宝贝儿子。
邢猎上前,轻轻将绑在李君元眼睛和嘴巴的布条解开来。
“我们终于又见面了。”邢猎说。
李君元眨了几眨被蒙在黑暗中许久的眼,待视力渐渐恢复后,才透过熹微的晨光,辨出邢猎的样子,不禁混身一震。
“先前其实还没有进王府前,我就站在你不足一丈处。只是那时候不方便跟你打招呼。”邢猎说时,将那织着咒文的蒙面巾抛在李君元脚边。
李君元此刻自然知道,什么“红罗洞人”的蒙面习俗,都是胡诌,目的就是把六剑客混入其中。
但李君元怎么也无法想透,六剑客如何会跟远在西南的獞人狼兵混在一起?这正是他昨夜失败的原因。
李君元左右看看山岗上众人。每一个都能够随随便便就动手毙了他。此刻他们更已成功逃离了南昌城,李君元想不到他们有什么不动手的理由。他感觉自己就如一头跛了脚的羔羊,置身在狼群中央。
邢猎知道他在想什么。
“本来为了削弱宁王这种坏家伙,我们应该一刀结果了你。”邢猎盯着他说:“不过既然对你爹有言在先,就先给你多活一段日子。只要确定没有追兵,待会就放你。”
李君元不可置信地瞪着邢猎。但他回想当日在西安,亲眼见过邢猎与众多武人的行事作风,又不免相信这说话。
这些人,对于信诺有一种奇怪的执着。
李君元向邢猎点点头,身体的颤抖也减少了。平日口若悬河雄辩滔滔的他,此刻对着邢猎竟没能说半句话。
霍瑶花此刻坐在石头上喘息着。有人把一个装着清水的竹筒递过来,她抬头看看,是狼兵的年轻统领侬昆。
“谢谢。”霍瑶花接过来喝了几口。侬昆瞧着她的样貌身段,心里大是讶异。想不“六匹虎”要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