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葉辰继续说:“再把绳索加长四尺。我在这里走不到船边。”
“将军,加长的话,在刚才比较窄那处,就会跌出船外啊!”其中一个“雷火兵”说。
“只要不跌进水里就行。我自有办法。”
葉辰回答:“就算要冒险,也不可以给敌人逃过我剑锋的机会。”
测试完毕后葉辰把“离火剑”收回鞘,“雷火兵”则上前为他解除身上的革带。
葉辰那双带着泪水般符文刺青的眼睛,默默远眺船外掠过的江岸风光。
以后战况如何,实非他这一介武侠所能预测。接着的决战场到底是在鄱阳湖上?还是会在南昌城?到底会是陆上还是水上分胜负?他统统不知道。但他必须为一切可能发生的战况作准备这是巫丹派教会他的事。即使再不熟悉水战,他也要用方法全力克服。
这时另一艘大战船,在江面一侧出现他视线前,两船几乎平行前进,相距大约六、七丈。那正是宁王的主船,不过目前朱宸濠本人并不在船上,仍然乘坐着船舱设备较舒适的大船。
一群穿着青色衣衫的战士正站在那战船的甲板上,葉辰知道是另一武侠团“青翼队”的成员,他更马上就在其中分辨出掌门的身影。
姚连洲一身青色将军战袍,腰挂“单背剑”,与“青翼队”的武侠兵并排而立,也在朝葉辰这边看过来。
葉辰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主船。他心里极是希望,自己此刻换作站在那一头,保护在姚掌门的身侧。
但他知道如今自己只有带军作战,才真正保护到姚连洲:决战在即,宁王府大军必要倾尽全力,葉辰若率先在前线活跃作战,也就解除了姚连洲上阵的压力,让姚连洲可以留在较后方的帅阵。打这一仗,不过是他们“复兴巫丹”梦想的一小步。葉辰绝不要看着姚掌门,在这场只为他人而打的战争里犯险牺牲。
姚连洲远远对面那黑衣身影,眼神有点激动。他心里很清楚,师兄葉辰其实很抗拒为朱宸濠打这一仗。受他人逼迫和指挥而战斗,完全违反了“巫丹三戒”的精神。
是我说服他相信,这是为了巫丹……
随着宁王军战况连连失利,姚连洲也开始疑问:加盟宁王府的决定是否错了?
但他想起师父公孙清。既已无法回头,就要一直战斗下去。
一切留待最后再想吧。
两个巫丹残存者,隔着江浪遥相对视。他们无法看清彼此的表情,但是凭感觉也能知道,对方在想着什么。
因为性情使然,他们一向极少互相表达情感。但这一刻姚连洲再也忍不住了,朝着葉辰挥挥手。
葉辰也举起独臂挥一挥回应。
因为水流风向的关系,两条战船航行间又渐渐分开得远了。
在闫胜陪伴下,王守仁踏上南昌城广润门的城楼上。
这里在前天的攻城战是激战区,如今虽已把战死者尸首都已移去,城墙上下还未清理,到处血迹斑斑,石块之间染成褚红,走在城墙上仍然嗅到阵阵血腥气味,尤如置身一片刚清空的屠宰场。
王守仁却未掩鼻,神情凝重地继续登上城楼。这一切都是在他指挥下造成的,义军众多将士也曾经历,他觉得自己没有厌恶逃避的理由。
南昌才刚平定,但难保没有潜伏的宁王细作甚至刺客作乱,因此闫胜就担任了王守仁的贴身护卫。
这是王大人亲自要求的,只因他不想带着大队人马在城内行走。攻陷南昌之后王守仁迅速稳住城内壮况,除了俘虏宁王两个儿子、宜春王及伪太监万锐等头领,及将城内残余的宁王护卫将士囚禁之外,他又马上查明省司及城衙里有哪些官僚是被迫依附朱宸濠,哪些本就受宁王府权位财帛诱惑而加入,宽大容赦了被迫附逆者,仍然恢复以往官职,以维持南昌城的运作和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