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放不下心来的,就是他的好朋友,一个叫尼奥的朋友。」
尼奥问道:「您能看透我的伪装?」
「不,你没有伪装。」路德先生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轻轻动了动,「就像是翻阅过去的文件一样,指尖轻轻地一拨,你的过去,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可是,有什么区别?「
「区别?区别在于,就像是你的伪装在你的身前,你的伪装在你的外围,可是对于我的目光来说,没有前与后,里与外的区别。
你的城堡修建得再完美,又怎么可能拦得住风的进入?「
尼奥很快就平复了情绪,他开口道:「那个,路德先生,请问,您现在是神么?」
「呵呵……」路德先生笑了,「如果我说我是神的话,你们会不会感到失望?」
尼奥摇了摇头,回答道:「我们也没有见过真正的神,没有对比,又怎么可能会失望呢?「
「可是,不管怎么样,神也不可能是我现在这副模样,我曾欣赏过不少宗教壁画,也曾徜徉过宗教的典籍,神,应该是光鲜的,是伟岸的,而我……是腐朽的。」
「可是,这和您是不是神又有什么关系呢?没人规定神就一定是光鲜亮丽的,神甚至可以是一条狗。」
「滋滋滋.….…」
红脖子男孩听到这个话时,目光变得狠厉,喉咙里也发出了警告的声音,显然它觉得尼奥的这句话是一种冒犯,因为紫发人最经常被形容的侮辱性词汇就是「紫发的猪狗」。
路德先生对红脖子男孩开口道:「当别人愿意和你交流时,你应该真诚地和他交流,你的内心不能过于敏感,认为对方言语里的某些词汇就是特指对你的侮辱。
当然,或许你可以利用自己的怒火,让对方将一些词汇永远设入禁词,让其他人去刻意回避掉这些词汇。
不仅是言语上的词汇,还包括一些其他的禁忌,比如饮食习惯,穿衣习惯...…
你以为你设置的禁区足够多,你就可以得到足够的保护?
你甚至会觉得这是自己得到的一种特权,可实际上,这反而是另一种被高高抬起来的歧视,你在沾沾自喜的同时,会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失去更多更多。「
红脖子男孩对着路德先生低吼,显然,这种说教,它根本就听不下去。
路德先生对尼奥说道:「很抱歉,我无法控制住这个孩子。」
尼奥耸了耸肩:「没事,我能看出来,您是被它裹挟了。「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它裹挟了我,而是我必须因为它才得以存在,没有它,就没有我。」
没有它,就没有你?
卡伦在心里咀嚼着这句话,所以,红脖子男孩其实是紫发人愤怒的凝聚?
怪不得路德先生每次对这个孩子说话,都像是在和一群人讲道理,他的对话对象从来就不是这一个孩子,而是维恩以及维恩周围很多国家里的紫发人。
普洱曾问过凯文为什么这么懒,当初不想着创建一个自己的小教会,凯文的回答是:当你得到属于自己的教会时,也会失去一些东西。
尼奥继续问道:「可是您还是没有回答,您到底是不是神?「
路德先生回答道:「我只能说,神,曾短暂出现过。」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
路德先生的胸口烂肉位置里,慢慢浮现出了一枚晶体,居然和红脖子男孩脖子上的那枚,一模一样。
「神曾经非常短暂地出现过,短暂得几乎无法触摸,但祂必然来过,否则,不可能留下我和它,换个方式来说,我和它之所以能诞生,也是因为神出现过。」
「这......」
路德先生叹了口气,说道:「我们的神,诞生过,又陨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