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徐清涟都吃了一惊。
等听她简单说了一遍,王守澄淡淡道:“你们都在外面候着,这样的小事,圣上还不至于发火。”
赵司闱连忙向王守澄行了礼,拉着徐清涟到门厅里去了。
库房里按照实物品类分了几个区,圣上背着手,从两排架子中间走了进去。
方欣跟在圣上身后,以备圣上发问。
圣上见王守澄跟上来,眼睛虽看着架子上的一件金器,嘴里却便笑道:
“那个徐女史,不要惩罚她,她父母都没了,既然是初进宫,就给她留一条活路吧。”
见王守澄颔首应下,圣上很高兴,似乎觉得自己从王守澄手下救了一个人,也不是那么没用。
等圣上看了自己满屋的绫罗绸缎,架子上的金银器,整箱整箱的银铤,终于消除了白日里的阴影,心满意足的回去睡觉了。
王守澄临走前给了赵司闱一个眼色,门关上的时候,赵司闱才拍着自己的胸口说:
“徐女史,算你运气好,躲过了一劫。”
“多谢司闱,清涟以后一定多加小心,再不敢给您添麻烦了。”徐清涟诚惶诚恐。
赵司闱却笑道:“你是王大将军推荐进来的人,就算是圣上,也不会不给王大将军面子。”
徐清涟弯腰行礼,直到赵司闱出了门才直起身来。
方欣在她身旁冷冷道:
“我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剪断管事环让钥匙撒了一地,你若是下次再敢拿库房公事来做戏,我就把这根管事环交到尚宫手里!”
徐清涟慌忙去抓那根串钥匙的铁环,却被方欣抓在手里转身离开了。
她缓缓将抓空了的手放下,脸上也恢复了平静:
黄花已成昨日泥,何不趁雪绽今夕。
我既入了宫,就不能让自己籍籍无名,在这金灿灿、冷冰冰的库房里呆着。
今日虽险,下有王守澄保命,上有我揣摩的圣心,值。
皇宫里发生的这件小事,连王守澄都很快忘了。刑部根据阿夔那些收集来的证据,迅速结了案:
恶钱抵库、刮骨吸髓、嫁祸官员,陈金水一族男丁投入大牢,秋后问斩。
洛泱虽未亲自出面,但新任县令带去了伊阳郡主的安抚:
郡主求得圣上特许按灾年处理,义仓放粮,伊阳在外流民回家,每人还能多领两斗麦种。
伊阳郡主的好名声,给他们在金山下开设的马场带来了好处。
两县中会养马的人纷纷来投,很快,马厩、房舍、草场栅栏都已完备。
就等着到河东代北买马的人,赶着马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