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这些事,由他们亲自查出来,比告密信更让人信服。”
“那我们怎么办?”
“慌什么?”史天泽道:“你乱了分寸了知道吗?给我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别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
史樟这才自省过来,深吸了几口气,沉思了良久。
“两条路,或继续与李瑕联络,满足他的要求,让他离开;或想办法杀了他,尽快平静此事。”
“继续说。”
“要杀李瑕,首先便是找到他。可眼下形势,我们绝不敢大动干戈,在偌大的开封城找一个人,如大海捞针……如此说来,竟是只能答应他,可笑……”
“够了。”史天泽摇了摇头,道:“我已命人控制了杨果的家眷。”
史樟愣了愣。
“为何……不,孩儿想一想……父亲是在试探李瑕?”
史天泽沉默着。
他极注重培养家族子弟,几个侄子如今都可独挡一面,因为侄子们自幼丧父,不容易被汗廷猜忌。
反倒是他自己的儿子,未能任职,缺少了太多历炼。可再聪慧的人,心性不打磨,遇到大事便容易混乱。
有时沉稳比聪慧更重要。
这也是史天泽愿意花时间与史樟商议的原因,并非是在问主意,而是在暗中磨砺儿子。
史樟额上已有细汗,喃喃道:“父亲莫非认为,李瑕北上是为了杨果?为何有这种推测呢……因为……”
“因为换作任何事,贾似道都能比李瑕做得更好,李瑕没必要亲自来。”史天泽道:“开封城并没有值得让李瑕孤身犯险的‘利’,那他很可能并非为了利益,而是为了救杨果。”
“可这还是说不通……”
史天泽道:“你觉得说不通,因你凡事只问利弊,不问情义。你自己想想吧,一个少年人,何时将心中热忱丢了?下去吧。”
史樟又是愣了愣,惊讶于史天泽今夜唤自己前来竟只是说这个。
他低着头转出书房,忽又想到了自己把阎复出卖给王荛当替死鬼之事。
那曾是他最好的朋友之一。
“可父亲你不也是一样吗?”史樟喃喃道,“本就是你让杨果联络宋廷,杨果一被捉,父亲你不也是急于灭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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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个夜色下,李瑕正走过杨果府邸附近的小巷,不经意地一转头,他看到了史家的兵士已将那宅院层层包围。
李瑕没有继续凑近,而是隐在暗处,耐心地等待着。
终于,他看到一个兵士走向树丛,一边解着腰带,打算小解。
李瑕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在帕子上洒了些药粉,径直上前,一把捂住那兵士的口鼻,用力将人拖到树林里。
他手上气力颇大,任对方死死挣扎,始终挣扎不开。
“闭嘴,你听着。回去告诉史天泽,他猜得不错,明日午时之前,我要看到那人从阿蓝答儿手上安全出来,否则对他而言,事情只会越来越棘手。”
“呜……呜……”
“听明白了你就点头。”
那兵士却是摇了摇头。
李瑕道:“你只要把这句话转述给史天泽,明白了?”
“呜……”
那兵士这才点头不已。
“告诉他,明白午时之前若未照办,他会看到后果。”
李瑕依旧捂着他的口鼻,直到他眼睛缓闭上,这才松开手,重新隐进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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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更深。
史天泽的书房中烛火本已熄灭,却又再次亮起。
“知道了,此事不必对旁人说。”
“是,小人绝不敢说。”
“下去吧……”
史天泽披着睡袍,独坐于书房之中,目泛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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