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肯回保州,侄儿想多多亲近。”
张弘毅仔细打量了张珪一眼,问道:“你见过二殿下吗?”
“他更喜欢大家唤他二郎。”张珪道:“不仅见过,我还曾与二郎是军中同袍。”
“他……从过军?”
“不仅是二郎。”张珪道:“太子也曾在军中待过一段时间,只是旁人不知。”
“真的?”
“当然不是去危险的战场,历练罢了,都是用的化名,旁人不知。”
张弘毅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二郎为人如何?”
“他可是姑母与陛下的儿子,十二叔以为呢?”
“我以为?宫中诸殿下,哪位不是人中龙凤?”
张珪忽然叹了一口气,低声道:“与十二叔说句私语,仅说我见过的几位殿下,随意挑出一个在赵宋当皇帝,早把契丹、女真人犁庭扫穴了。”
“是啊。”
“可惜了二郎英才绝世。”张珪低声自语。
张弘毅眼睛转动了一下,察觉到张珪是在试探着能否与自己开启某个话题。
一个最近在张家许多人心中萦绕,却少有人公开谈论的话题。
张弘毅既然回来,对此本也是有话想说的,但他犹豫到了最后,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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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二日,张弘毅终于见到了李长靖。
少有人知道的是,这舅甥二人其实十分熟稔。
在张柔去世前一段时间里,都是张弘毅在旁照顾,李长靖曾去探视过几次,两人颇能聊得来。其后这十年间,见面次数虽少,却偶有书信往来。
甚至可以说,张弘毅是保州张家当中最让李长靖信任的人之一,是能够聊心里话的程度。
“前两天,张珪与我谈过一次,言语中对二郎十分推崇。”这日两人一起上山给张柔扫墓,便寻了个机会单独聊天。
“小舅想说什么?”
“那我直说了。”张弘毅道:“我觉得他想助你争一争。”
李长靖闻言笑了笑,道:“张家愿助我争皇位的只怕不会少。”
“但不知二郎是如何想的?”
“想都不用想。”李长靖干脆了当道了一句,在一块山石上坐了下来,问道:“你近几年,见过我父亲吗?”
张弘毅摇了摇头,但已明白了那句“想都不用想”是何意。
以天子的状态,张家大部分人都等不到太子继位的那天,争又有何益?
“当我父亲的儿子,着实是件很难、很累的事。”李长靖眺望着远处,道:“包括兄长也是,我们一开始就很清楚,此生能达到的成就,永远都不可能超过他……对了,父亲已做好了打算,等他认为时机成熟了,会将皇位传给兄长。由他保驾护航,直到平稳交接。”
“陛下为何如此?”张弘毅万分惊讶,道:“陛下对太子的疼爱与信任已至此地步?”
“父亲对我们兄弟姐妹都是差不多的,他考虑的从不是这些感受。更喜欢哪个儿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国家安稳。事实上,我有时觉得父亲连李氏子孙能否永保皇位都不在乎。”
李长靖说到这里,眼神透出些疑惑。
他终于是看不透自己的父亲。
良久,张弘毅问道:“决意不争了?”
“是,不争了。”
话虽如此,李长靖却依旧显得思虑重重。
“二郎还有何忧愁?可是担心太子?”
“你觉得,赵宋的宗室制度如何?”
张弘毅沉吟道:“好处有,宗室几代之后便与平民无异,可科举,可当官,往往还有不错的家教,因此宋虽亡,而赵氏免于株连,于百姓而言,不必供奉宗室,确是造福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