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案子早已推断出,“内鬼”的身份,定然不低。
但……
“景王?怎么会有他?”
齐平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个片段,桃川诗会上,景王与文人一起品鉴诗词。
南城小院外,带着美食,上门结交,却被火锅征服,赞不绝口的父女。
还有安平……她知道吗?
齐平思绪万千,眼神极为复杂。
……
大殿上,上至勋贵权臣,下至宫女宦官,都无一例外,面色惊恐。
“首辅大人……景王爷……怎么可能……”一名官员喃喃,目光空洞。
喧哗声四起。
没有人怀疑,不只因为皇帝言之凿凿,更因为,面对皇帝的长剑,无论是黄镛,还是景王,都并未辩解。
“果然……是你。”灯火摇曳间,披龙袍,戴冠冕的皇帝剑指景王,他的脸上蓦然涌起红晕,因愤怒而充血,胸膛起伏,剑尖微微……颤抖!
声音也在颤抖。
好似,直到这一刻,才终于笃定了一般。
身穿蟒袍,模样与皇帝有六七分相似的景王没了往日风雅之士的悠然与懒散,亦无被戳破阴谋的惶恐与惊惧。
他的神情异常平静,甚至连坐姿都未改变分毫。
好似没有在意殿中无数道目光,沉默了下,问道:“你是如何发觉的?因为夏侯氏、越国公参与其中,所以便锁定了我?”
这个问题,瞬间牵引起了包括齐平在内的,所有人的心神。
皇帝仿佛笑了下,轻轻垂下剑尖,竟也真的给予了解答:
“朕说了,寻常官吏,背叛朝廷总还有理由,但越国公等人,却没有,且不说蛮族根本无力击败帝国,假使可以,他们也不会过的比如今更好……所以,朕想啊想,最终只能想到了你,若他们效忠于你呢,若你能取朕而代之呢?”
他声音高昂了几分,整个大殿中,只剩下皇帝的声音:
“西北军、江南门阀,皆乃帝国大患,朕虽怀柔,但他们心中不安,倒也不意外,若有人能许诺他们好处,令其背叛,也非不可能……皇室血脉稀薄,当今,朕在皇位,除了太子,有资格接任皇位的,屈指可数……”
皇帝语气顿了顿,忽而轻轻叹了口气:
“当然,这只是个猜测,朕与你乃手足,心中是不信的,但……身为帝王,如何能当真不去想?于是,朕开始命人暗中调查,呵……西北临城案,齐平行踪被泄露,朕便担心,镇抚司中人多眼杂,有了你的眼线,便只好暗中查探……”
“朕命人重新查了皇陵案,发现那徐士升,与黄镛有些瓜葛,尤其在案发前后,疑点重重。
但这还不够,朕又想到,何人能知晓皇陵中存放之物呢?
须知,此事乃皇室隐秘,便是永宁,也是案发后,去了宫中藏书阁查阅文献,才得知,而巧合的是,你从小酷爱读书,宫里的藏书阁,是对你开放的……”
景王认真点头:“有理,但只这样,还不够。”
皇帝轻轻吐了口气,说道:
“是,这样还不够,然而,朕又打探到,皇陵案发当日,你并不在府中,而是宿在外头,挚友之处,巧合的是,那位挚友,不久后云游去了……”
“恰好,朕知晓,你当年周游各地,曾在越国公府上小住。”
“恰好,都察院那名唤作陈万安的御史被灭口當日,你曾因去棋院,而途径其家宅附近。”
“恰好……”
皇帝一口氣,又说了好几个疑點,齐平安静听着,本能地在脑海中梳理。
其中每一个点,其实都算不上“可疑”,毕竟,景王乃风雅之人,交友广阔,单独拎出来,都很符合人设。
但……当皇帝将这些综合起来……一切,便显得怪异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