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名医孙思邈弟子的孟铣,在踏入寝殿之前,满心思还是太子殿下,命人送来的那副精致的器具;通过这副器具让他看到了,与熟知的世间万物,截然不同的一个微观世界和万千异样的生灵。
因此,这段时间他几乎是废寝忘食的埋首其中,不断的试图观测和验证其中的种种情态。想要籍此获得足够的发现和成果,以着述一本足以传世的名作来。直到他接到来自东宫太子病重的传报。
然而,当他踏出了寝殿之后,一贯一来说秉持的三观,几乎被彻底颠覆了。因为,他不但见到了一只说人话的狸奴,还亲眼所见太子夫妇对其的尊崇和礼敬;他一度以为这是被妖孽迷惑了心智。
然而,当这只疑似神异的狸奴,并不单如数家珍的亲口说出,他的生平种种事迹,以及将要未来发生的一切;并凭空变出一本据说来自后世,由他毕生所着又经弟子张鼎增补的《食疗本草》后。
作为亚圣孟子的三十三世孙,以经学传家却精通释道各家;拜在名医孙思邈门下的孟铣;多年所构筑而成“子不语鬼神乱力”的坚持和信念;几乎在当场土崩瓦解。因为他的确看出自己的手笔。
尤其是知道了那套观测入微的器具,以及相关的理念,也是由这位纵观古今的“狸生”所传;他更不顾年迈矜持当场求知欲爆发,籍着探问和谈论太子病情之故,请教了好些个风邪感染的问题。
这一切是如此的荒诞不羁,以至于当魂不守舍的他,被一路引出东宫,又踏上接送马车的过程中,差点摔了好几个跟头。然而,他却没有下令回府,而直接让亲随驱车,来到了位于城南的病坊。
长安病坊的前身,源自太宗贞观年间,在城内专门设立的乞儿、流浪汉的收容救助机构;令其不幸生病之后,不至于死在街头上,有碍观瞻的需要。因此沿袭下来,也变成一种相对稳定的制度。
不但一年四季各节,会大量廉价的安慰性汤药,同时还有医官署的学生,常驻以为实习和练手。虽然,也有人在其中慢慢得以侥幸痊愈,但是更多人还是难免在病痛中,持续挣扎死去的命运。
因此,所谓的病坊更像是个,专门简陋临终安慰的收容场所。尽管如此,这对于时间大多数穷苦人家,还是难以形容的善政和德泽;毕竟,这可是别处不可想象,唯独天子脚下才专有的好处,
但是,如今的病坊已经被一群官人,接管并征用了好几个月了。他们还在病坊之中,圈地占了好大一片范围,封锁起来作为特定隔离区禁止接近。但所有病坊中住客,对此毫无异议反而心怀感激。
因为自从这些穿戴罩袍,头戴面罩,浑身散发着生灰水和酸醋味的官人来了之后;不但清理了病坊内的污秽和垃圾,疏通清理沟渠和水池,还重新翻修了各种颓败、陈旧的房舍,建造溷轩厕所,
连带这些养病/等死之人,也被强迫清洗身体,得到一领灰麻袍,按照不同病患种类和轻重程度,分类编组重新集中安顿下来。定期还有人检查和巡视,强制纠正其中一些陋习,并制止争斗抢夺。
结果仅仅头一个月,病坊之中得以痊愈的人,就已然又超过往常数倍;死去的病患却大大减少到个位。更令他们惊喜的是,偶尔还有一些重症患者,会被这些官人抽中,而带进那片隔离区域救治。
虽然不乏有尸体被从中抬出来,在一旁的场地里烧埋掉;但也有些许原本奄奄待毙之人,幸运无比的活着自行走出了病坊。而随着孟铣的到来,原本正在喝粥时间的病坊,也再度隐约的沸腾起来。
因为他这次召集过往十数倍的病患,都是些伤寒、肺疾之类的轻重患者,足足上百名幸运儿,在一片羡慕的目光当中,被带进了那片封锁起来的区域内;按照惯例,至少其中有一部分能活下来了。
对于这些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