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真斜睨着他道:“你有吃有穿有老婆孩子热炕头,老爹老娘皆在城里有一份度日的活计,也叫苦哈哈?要不给你加点儿饷银,去西北或者辽东当兵?”
重真本以为队正会满面羞红地道歉、拒绝,却不想他竟咬咬牙道:“去任何地方都行,属下实在是受够了这种混吃等死的日子,但凭殿下吩咐。”
队正的属下也都说道:“属下但凭殿下吩咐。”
重真脸上的揶揄之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满脸的肃穆,郑重道:“尔等的愿望本王明白了,待处理完了城内之事,必将着手改制。”
队正倒吸冷气道:“殿下,属下可不是这么一个意思啊!”
重真大笑着入城道:“本王有感而发,你无需介怀!”
队正冲着他的背影道:“殿下放心,福王并非蝗虫,并未蹦跶出啥花样来!”
“知道了,有劳。”重真随意的挥挥手,已骑在大黑马上通过了城门洞子。
福王在这座城池之内并没有什么影响力,哪怕他在这里投入了大笔的银钱。
官员们非但没有理睬他,反而因为他的到来而各司其职,该干嘛干嘛。
百姓们忙于生计,更是理理他的功夫都欠奉。
就连江南客栈的老掌柜都看不起他,嗤之以鼻道:“还不如老子的舜水主公呢,老子的舜水主公在江南望族之中多有威望,也不敢亲自前来京师,他一头连走路都要人抬着的猪,怎敢来京师凑热闹?照我说呀,趁着信王殿下尚未回京,早早回洛阳继续养膘吧,免得殿下一入京,便再也没有出城的机会了。”
老掌柜也是个要事情的,居然找人挑拣着把这番话说给了福王听。
福王说实话挺害怕的,因为据说他的皇侄子是个连当朝第一权阉都敢肆意践踏的二愣子,是个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天启面前吃皇后饺子的真的勇士。
但他不相信他的皇侄子敢对他这个嫡亲的皇叔怎么样!
就那样溜之大吉实在有些丢份,于是福王精挑细选了一个极好的时辰,那便是掐着重真进入广宁门的时候出城,与他一路风尘的入城队伍来了个狭路相逢。
“哟,这不是本王远在河南洛阳的皇叔么?”进入了京畿大地,重真就已知道了这个胖子在这座威严的城池里到底做了些什么,闹了哪些笑话。
于是尚未等福王的扈从开腔,他就骑在大黑马之上,居高临下地喝问道。
福王非但没有因为他的失礼而生气,反而心里憷得慌,躲在加大型的轿子里,倾情演绎着他的剧烈咳嗽:“本王……咳咳,是来京师延医问药的,咳咳……”
重真故作惊讶道:“生病了?哦,那敢情好啊,刚巧侄儿略通医术,还认识几名当朝名医,不若皇叔这就随侄儿回转,把病看好了再回去?”
福王倒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恨不得狂扇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同为大明王爷,也有亲疏之别,信王虽未就藩,但是助天子督师西北,无疑比他更具权势。
其实福王本身也还是更盼望能与这个侄儿亲近亲近的,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天呐,这头猪居然答应了下来!他不知道藩王私自进京乃是大明禁忌么?他私自进京到底是什么目的?要钱要粮要土地?还是觊觎那张皇帝的宝座?”
重真甩甩头撇去了这些胡乱猜测,一头豢养在猪圈里待宰的猪而已,没必要知道他到底是如何作想的,因为无论如何他都是没有机会的。
除非天启和自己接连身死,大明的文官才会去考虑考虑这个重量级人物。
这在大明历史上,是有迹可循的。
派人将福王安顿好,实际是只是给他换了一个更加干净舒适的猪圈,可怜他并未自觉,反而洋洋自得。
重真得了王虎的禀报,无奈摇头道:“福禄宴,不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