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家,推开院门第一眼便看见自己的婶婶在院里嗑瓜子。
一边嗑一边吐,吐得满地都是瓜子皮。左手拿一蒲葵扇,不为解暑就为这“派头”。两腿翘着二郎,头发乱糟糟就这么盘着,面部朝天眼睛上翻,脖子还像上错发条一样时不时抽搐几下,你说这有半点良家妇女的样吗?
听见院门响,这货跟打了鸡血似的“呼”一声就把头转过来。见常治龙从外边进来,操起尖锐的噪嗓叫道:“你死那儿去啦!?”
她一向都是这样,或者说,它一向都是这样。
村里无人不知强氏大嫂子嗓音嘹亮,人在家中听闻鸡叫,若是抬头一看没有太阳,那多半是常炳昆在跟他媳妇吵架。
“家里那么多活不知道干,成天就知道玩!白养你这个废物啊?你以为老娘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啊?吧啦吧啦……”
俗话说君子怕小人,小人怕流氓,流氓怕泼妇,泼妇要上房。这强氏一个人可顶十个泼妇,骂起来没完还不重样。
常治龙也早就习惯了,反正让人骂也不会少一块肉,她要骂就让她骂吧。
骂过瘾了,强氏开始下命令:“去!拿扫帚把这一片扫了,回头把衣服洗了,再把米淘了。哦!厨房里那条鱼你别动啊,那是买给我儿的,你做我不放心。”
“是是是,您放心……”常治龙顺从地笑着。乖乖干活是为了生存,只有想办法留在这个家才能有机会报复。
常治龙的态度一向令强氏很满意,也正是因为这女人太懒,才使得常炳昆一家人有理由留下常治龙。
洗衣服是吧?
常治龙对强氏说:“婶儿,皂角用完了。”
“什嘛!?”强氏一脸凶狠样,“怎么又用完了!?让你吃啦!?”
“没有,怎么可能呢?呵呵……”常治龙笑着,“上回拿来的皂角已经用了一个月了,真是被用完的。”
强氏瞥了一眼常治龙,恶狠狠地说:“行行行!回头让你叔再去拿些回来!”
值得说明的是,在常炳昆他们家,“拿”的意思其实是“偷”。常炳昆这货除了赌博之外,你要想让他花一分钱都难。平日里吃的粮食大多是找租他们家田地的农民要的,日用品则能偷就偷,不能偷就讹。
不过有一句说一句,今天这条鱼确实是强氏买来的。看着鱼在水里游,口部、鳃部一张一合,别说,还真挺肥。
常治龙盯着这鱼看了许久,心想:多好的鱼啊,可惜了……
将放着脏衣服的脸盆端起,走出厨房向强氏打招呼道:“那个……婶儿我去河边洗衣服了。”
“嗯,去吧。”强氏还在一刻不停地嗑瓜子,刚刚扫干净的地,不一会儿又全是瓜子皮。
常治龙心里一阵厌恶,真不愿意多看,迈步走出院子。
瞿溪村东边有一条小溪,水质清澈甘甜,是村里主要的水源,通常村民们洗衣服打水都会去那里。
但常治龙偏不去,他拿着脏衣服去西边。那里有个死水潭,水质又脏又臭还有不少浮游生物、寄生虫。
他是故意这么做的,在这里洗衣服,只要小心别挂上苔藓,洗完以后太阳一晒基本看不出来。虽说看着的没问题,但穿在身上容易起疹子,尤其是裤头之类的,那酸爽……
常治龙把衣服丢进水里涮涮,捞上来拧干就往桶里放,他可不会认真洗,敷衍一下就行了。回头要是还臭就用气味重的野草抹一边,问起来就说是皂角的味道。
捧着一盆衣服打算回家,路上遇到同村的女孩叫“小敏”。
据说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一束白月光,这小敏姑娘就是常治龙的白月光。她长相可爱,笑起来特别甜,年龄比常治龙大一岁。
十岁的孩子不懂什么叫爱情,常治龙只觉得自己很喜欢见到她,而小敏也是村里少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