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轻语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摇头道:“岂有此理,当真是岂有此理。”
朱全道:“是啊,我跟大哥说,如此狗皇帝,还理会他作甚,咱们本就是强盗,涟水淮河上一跑,谁摸到着咱们的边。”
花轻语也是奇道:“那你大哥怎么说?”
朱全道:“大哥说要跟李壁当面谈谈,就带了我一人前来,我瞧着事情不对。可不管我怎生劝,大哥都是不听。”
花轻语道:“你大哥不过来探探风声,你又哭甚么?”
朱全忽然眼泪止不住,哗哗往下淌,伸手抹了两把,却是越抹越多,好半天才能说话,道:“你知道什么,我原本也蒙在鼓里。可出发之前,嫂子忽然来找我,拿着封书信,只哭不说话。我寻人念了,那是封遗书,大哥说了,叫我继续带着兄弟们,日后宋军北伐,定要拔刀相助,做个忠义之士。操他奶奶的,我不要做什么忠义之士,我只要我大哥活着!”
花轻语眉头皱起,道:“究竟搞什么鬼,咱们进去瞧瞧。”
朱全精神一振,道:“好,咱们闯了进去,救我大哥出来。”
花轻语道:“先进去看看再说。”飞身上了院墙。那驿站的围墙能有多高,朱全也是轻松爬上。沈放慢吞吞也爬了过去,朱全却是一呆,他还道沈放也是高人,可此番看去,全然不是那么回事。细看之下,沈放一只右手始终不曾用上,似还是个残疾。
院中戒备也是森严,但花轻语在前,形同鬼魅,点翻个人,问了李壁与朱裕所在,一路大摇大摆过去。她一个走在前面,容貌秀美,满面微笑,守卫的兵丁见她过来,一个个看着只知傻笑,嘴刚咧开,还没笑到一半,便被她一指点翻。
不多时到了后院,一间门前,站了四名守卫。花轻语故技重施,轻轻松松将四人制住,随即一脚踢开房门。
屋内两人盘膝而坐,正对面饮酒。左边一个高冠博带,四十六七岁,文质彬彬,想就是李壁。对面一人身材略显矮小,三十多岁年纪,方正面孔,一脸粗犷之气,应就是朱裕。见三人忽然闯进,两人都是一惊,却无一人失态。朱裕回转身来,见是自家兄弟领着两人,皱眉道:“你怎么进来了?”
朱全还未说话,花轻语已经接口骂道:“你这狗官,就会花言巧语,你自己怎地不死!”
李壁毫无怒意,反是凄然一笑,道:“骂的好,骂的好,本官无能,恨不得顷刻身死。”
朱裕道:“莫要对李大人无礼,这两位何人?”
朱全不知沈放姓名,只道:“是江湖彩凤花轻语花女侠。”
朱裕也是一惊,道:“原来是花女侠,快快请坐。”
花轻语摇头道:“我不坐,这人想要杀你,你不知道么?”
朱裕未言,却是李壁道:“我本意是叫朱兄隐姓埋名,躲在大宋境内,金人便是想找也找不到。”长叹一声,道:“却是朱兄不肯。”
花轻语冷哼一声,显是不信。
朱裕看看众人,知道今日自己必要给个说法,默然片刻,道:“其一,当今皇上昏庸怯懦,优柔寡断,对金人骨子里畏惧,首鼠两端。朱某一死,若能叫他明白,大宋不缺热血忠良之士,能坚他一分北伐抗金之念,也是足矣;其二,眼下金国境内,各路豪杰,闻风而动,处处皆有义帜,如今刚刚起势,若加以时日,必能呈燎原之势。那时再进军,必是事半功倍;其三,我大宋积弱已久,眼下虽蠢蠢欲动,金国朝中却仍不少人深信我朝不敢妄开边衅。朱某身死,示敌以弱,若能叫金人麻痹,他日战起,要少死我多少大宋男儿。有此三节,朱某何惜此身。”
一番话说的众人都是震惊。李壁默然无语,他身为朝廷命官,此人当面直言当今皇上昏庸怯懦,更无比此再大逆不道之言,但他偏偏无言以对。
花轻语觉得他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