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好气道:“是伙叫兴宋大帝的贼人干的,呸,杨安国不是个好东西!”
搭话的几个民夫脸色一变,住嘴不言。
孙弘毅知道这些民夫也只知一二,也不再问,跟萧平安在河堤上边走边道:“这兴宋大帝倒也厉害,听说已经聚集了两三万人马。在山东,汴京路一带流窜,甚是嚣张。跟金兵也打了两仗,居然都打赢了。据说这什么大帝冯八千不过是个神棍,倒是你方才说的那个杨安国是个人物。”
萧平安与杨安国打过交道,对此人殊无好感,道:“他就是个卖马鞍子的,也是个骗子!”忽然想起,奇道:“不对啊,他们要运粮过淮河?”
孙弘毅也是一惊,道:“这边淮河也失守了?”
急忙又寻个人问,一听之下,两人又是惊讶又是摇头。
金军左路副元帅仆散揆先是连克临淮(今江苏盱眙西北)、蕲县(今AH宿州南),解符离(今AH宿州北)之围,将北岸宋军尽数赶回河去。
十一月军至淮河,马不停蹄,兵不卸甲,立刻摆出姿势,要在下蔡(今AH凤台)强渡。宋军主力慌忙调动,齐往下蔡驰援。仆散揆却是早勘查清楚,八叠滩(AH寿县西北)水浅且慢,两岸平坦,可涉军过河。待宋军主力赶到下蔡,立刻遣精锐自八叠滩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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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军东线主将郭倪与守信阳的夏衍德当真是半斤八两,一个德性。得知金兵声东击西,已在八叠滩渡河。也不敢回军奔驰而战,仍然留兵下蔡。金兵不慌不忙,占据河口,大军源源不断开来,已在南岸站稳脚跟。
两人眼下在钟离县对岸,距离八叠滩还有一百五十里。金兵自此地运粮,自是这一段河岸已尽在控制之下。
淮河乃是宋军防御依赖之天堑,谁知此番争战,竟是不堪一击。沙鲁图冒险自险滩强渡,轻松占据河口,进逼信阳。东线仆散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也是轻易得手。两边淮河,都是拱手相让,这大宋的官兵简直是猪狗不如。
孙弘毅破口大骂,听的萧平安也是奇怪,道:“不想你还有点爱国之心。”
孙弘毅一翻白眼,道:“爱个屁国,老子爱的是骂人。靠着大河防御,居然一天都守不住,这不是猪是什么。”
两人想要过河,但并非直朝渡口去,而是顺着河堤向东而行。如今淮河还是名义上的两国交界,渡口停靠的都是官家的船只。萧平安跟孙弘毅这般的不法之徒,莫说坐船,不被人抓起来都算烧了高香。
但淮河之上,做偷渡生意的船家如过江之鲫。当然白日几乎没有,都在夜间出没。此时天色已经渐晚,顺着河堤走不多远,就能遇到。官府对此也多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不是不想管,而是实在管不过来。
萧平安想起那民夫之话,道:“那杨安国居然如此厉害。”
孙弘毅笑道:“你知道个屁,人家来头可不小呢。”
萧平安道:“他师傅是公孙十三,你当我不知道?”
孙弘毅道:“那你知道公孙十三是干什么的?”
萧平安微微一怔,道:“不就是赊刀人,鬼谷子一脉。”
孙弘毅道:“我就知道你一知半解。赊刀人乃是近来才有的称呼。江湖三大秘族,墨家、公输,鬼谷子,皆是春秋百家争鸣之时的巨擘。历来都是周旋于诸侯国君之间,操控天下大势。战国之后,这几家都风光不在。墨、公输两家都逐渐远离庙堂,唯独鬼谷子一脉,仍是不肯退出。”
萧平安道:“我听过苏秦张仪的故事,这一派不就是说客么。”
孙弘毅道:“哪有如此简单,鬼谷子一脉善于蛊惑人心,越是乱世,越是如鱼得水。这群人唯恐天下不乱,处心积虑,整天想着挑动人家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