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法不过颇有可取,也得赐官将仕郎(从九品)。以王公画作,若非染病,还不知官家如何厚爱封赏。”
沈放道:“没有封赏么?”
颜直之道:“历朝历代,罹患重病的中榜进士和候任官员均不赐予职位。以王公身体,已不能授官。无奈只能多给赏赐,遣他出宫,颐养天年。官家念他与自己又有师徒之实,对这‘千里江山图’也是爱恨交加,睹之神伤。后来将此画赠与蔡京。蔡京也深谙圣意,并不刻意宣扬。以致当世知有此画者,委实不多。”
沈放叹道:“原来如此。难怪王公默默无闻。”他这话却是装了,他本不好此物,便是天下知名的画作,名扬四海的画师,他也未必知道。
颜直之摇头道:“非也,非也,锥之处囊中,其末立见。王公此画,若皓月晨星,绝无被埋没之理。千秋万世,王公之名,自当为世人所知。”
沈放道:“当如此言。”
两人又闲话一阵,有下人来请两人早食。王独鹤却仍在大睡,也无人敢去扰他。
谁知王独鹤日上三竿还是不起,沈放左右无事,又去城中转了半日。
晚间回来,吃了晚饭。饭菜不见一点荤腥,乃是行了斋戒之仪。不多时就有两个奴婢过来,要伺候沈放沐浴。
这下可把他吓个不轻,好说歹说,劝了两个笑的直不起腰的小姑娘出门,自己泡进大桶,狠狠把自己洗刷一遍。
歇息片刻之后,颜直之与王希孟联袂而来,跟着一个婆子,提着一只食盒。打开来,乃是一大碗浓汤,漆黑如墨,上面居然还飘着不少蘑菇。汤液还在咕噜咕噜冒泡,这食盒下面还衬有加热的木炭。
汤放到桌上,热气腾腾,虽然闻着也是异香扑鼻,但却透着一股古怪之气。
沈放难免也有些紧张,看着那碗,闻了闻味道,忽道:“这其中有天仙子,还有曼陀罗?”又嗅几下,道:“茯神、远志、合欢皮、首乌藤?”
颜直之略显吃惊,道:“小友原来还懂医道,不错,这汤中两味主药,确是天仙子与曼陀罗。”
沈放道:“曼陀罗有麻醉之效,天仙子使人癫狂。茯神、远志、合欢皮、首乌藤几味,却是安神。这药理我却有些看不懂。”
颜直之道:“此乃祖传的方子,我倒也不甚了然。此外这些蘑菇,都是自大理而来,甚是稀有。”
王希孟笑道:“此汤名为‘神游’,仅做这一碗汤,材料便要三十七八两银子上下。”
沈放心道,这些材料除了那些叫不出名字的蘑菇,倒也吃不死人。罢了罢了,既然应允,再扭扭捏捏,无端被人笑话。打趣道:“王公若是喜欢,我留一半。”端起碗来,拿过调羹,一口一口喝下。
那汤竟是美味,更是极鲜。沈放既然吃了,也不客气,一碗吃个精光,连蘑菇也都嚼了咽下。
等他吃完,三人又聊了一阵。忽然沈放只觉眼皮打架,困意排山倒海。
颜直之笑道:“小友且安睡,今日定有好梦。”
沈放晃晃悠悠上床,躺倒下来,几乎瞬间便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人喊他:“真卿,真卿,出来玩啊!”
沈放只觉浑身松软无力,头脑之中如同被人搅碎了一般,又是疼痛又是混乱。勉强睁开眼来,却觉天旋地转,眼前尽是五颜六色的形状。有的像辆马车,有的像个人,有的像山水,千奇百怪,掺和在一处,都在围着他打转。
身子沉甸甸,心儿却是轻飘飘,丝毫不觉负担。想动一动,却觉得胳膊身子和腿似长在了床上,感觉硬硬的平平的浑然一体。努力想让视线聚焦。勉强看出自己在一所屋内,四周陈设简单。但那个墙角的柜子怎地忽然软绵绵的化了,瘫倒在地上,好像被烤化的蜡烛。
两个垂髫小儿,一个七八岁大,一个四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