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隐约回荡着留声机奏响的音符,卧室内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在两人僵持了十余秒之后,斯诺终于先一步败下阵来。
天使的虚影钻回戒指之中,斯诺伸手抓起床头的衬衣套在身上,一边眨动双眼舒缓酸涩的感觉,一边腹诽着愚者先生的不谨慎。
靠着那近乎精神污染的“共情”,他完全不用怀疑贝尔纳黛此时的笃定程度。
作为序列二的贤者,她已经是完全的神话生物,而贤者的神话生物形态本质,就是由无数信息构成的洪流,只要她想,之前经历过的点点滴滴,哪怕是数年前经过的街道上的一粒石子的形状,她都能够完美的复现出来。
事实也正是如此,就在不久之前,当她注意到那个幽魂有些奇怪的眼神的瞬间,一种淡淡的既视感便涌上心头,随后,近期所有曾经投注在她身上的视线都在她的意识中完成了比对,最后,她锁定了今天白天,曾经落在她身上的那道视线。
而她清楚地记得,那道视线在斯诺身上停留的,比自己身上停留的更久。
对方,必然认识斯诺。
见斯诺似乎并不是很想说,贝尔纳黛向前迈出两步,那一双闪烁着荧光的眸子在黑暗之中,哪怕是被遮挡在细格薄纱之后,也分外的显眼。
斯诺被那眼神盯得全身发毛,不由得伸手紧了紧棉被,在那充满压迫感的目光注视下,他只能叹息道:
“我在贝克兰德又不是什么无名之辈,一个窃贼认识我是很正常的事情。”
“是吗?”贝尔纳黛的语气不置可否,只是那从细格薄纱后透出的光晕慢慢的淡去。
随即,她坐在了冯雪的床沿,测过身子,让自己的视线与冯雪平齐,用一种柔和但缺乏感情的语气道:
“如果不能说,请直接告诉我,不要让我徒劳的联想,你应该知道,窥秘人对于‘秘密’非常敏感。”
“好吧……”斯诺看着贝尔纳黛被细格薄纱遮掩的面孔,听着那近在咫尺的呼吸声,有些无奈的从枕头下摸出一个硬币,伴随着硬币高高的弹起,一种无形的力场,将整个房间包裹起来,直到此时,他才在贝尔纳黛那大约是期待的目光中,开口道:
“书签大概率藏着亵渎之牌,不过应该不是母亲或者月亮。”
贝尔纳黛对于这个答案早有猜测,相比之下,她更在意的是,为什么那个窃贼会知道这件事,但是不等她开口,斯诺便直接脱掉上衣重新躺了下来:
“还有别的事吗?我还要睡觉,当然,你如果想一起也可以。”
“……”贝尔纳黛嘴角抽搐了一下,随即消失在了房间之中。
感受着仍旧侵蚀着自己意志的情绪波动,斯诺叹了口气,有点无奈的道:
“我还以为因蒂斯的女孩都很大胆呢……”
“咔!”
一声微不可查地脆响从不知何处传来,感受到精神污染逐渐变淡的斯诺嘴角微微上扬,用白马非马给自己消了个毒,然后扯起被子继续睡觉。
……
“是他?不是他?”贝克兰德西区的上空,一条仿佛从天际垂下的藤蔓上,贝尔纳黛很少女的坐在藤蔓编织的吊床上,俯视着下方的街景。
斯诺这个人给她的感觉非常奇怪,硬要说的话,就是经常会不经意间,感受到属于那个人的气质。
说话的方式,思考的逻辑,还有那张不着调的嘴,都让她回忆起了那个男人性格还没有发生巨变前的样子。
“他说不是……是真的不是,还是不能破坏仪式?如果不是,那你又是谁?‘故乡’,是哪里?‘黄’‘冯’又代表了什么?倒吊人、愚者和悖论,是否意味着还有第三个姓氏?那个他不愿意提起的窃贼,是否就是这第三人?”
贝尔纳黛发出一连串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问题,随后从藤蔓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