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赐过后,李宝带着一众军民向城头再次恭敬叩拜,然后离去,消失在了街巷之中。
但他们的事迹,却激励了其他东京军民的热情。
一队队民兵来到朱雀门前,恭敬的向城上赵桓叩拜行礼,然后献上一颗颗金人人头。
及至夜幕,堆在朱雀门前的金人首级高达二百一十六颗,形成了一座规模客观的京观。
这恐怖的场景,对交战双方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影响。
宋朝军民可谓大快人心,没有什么比侵略者受到应有的处罚,惨死于城下更让人欣慰了。
而金军见到这么多同袍的首级被堆在城下,同样是一种震慑,既会增加他们的恐惧,也能削减他们战斗的意志。没有人不怕死,金人也是一样。
只不过这个规模的京观还不足以震慑到所有金人,所以得知宋朝设立京观之后,金军愤怒入城,要冲到龙津桥前予以焚毁。
只是城墙上矢石如雨,金人损失惨重。守军将京观移到了蔡河以北,更靠近城墙的位置。同时新增了三十四颗人头。
焚毁京观失败,愤怒的金军走下四壁,纵兵洗城,要予以报复。
城中烈焰四起,惨叫声不绝于耳,仿佛人间炼狱。
如今正值晚冬,夜幕早早笼罩大地,但大火映照天际,使黑夜亮如白昼。
在这种情况下,内城的相公们齐聚在明堂,忧心忡忡的等着皇帝主持大局。
赵桓白日设想的与绝代倾城皇后温存的计划,只能付水东流。
待赵桓踏入明堂,一众大臣蜂拥而上,都围在赵桓身边,焦急的说道:“官家,官家,金军开始屠城了!这可如何是好?”
“我之前就说不应该与金军为敌,这东京百万百姓生死皆系于金军一念之间,我等与金军作战,是陷百姓于死地啊。”
“官家,要不要打开内城,接纳百姓入内?能救一批是一批啊。”
“慌什么!”赵桓呵斥一声,止住了一众大臣的惊慌,然后才平静的走到自己位置前从容坐下。
被赵桓一声呵斥,所有人都止住了话语,忧心忡忡的望向赵桓。
难道官家已经完全不顾外城百姓死活了?
这倒是符合官家一贯的风格,战事一起,所有人都要为国家赴死。或许官家认为这些外城百姓死的其所?
赵桓扫视了一眼城外参天大火,平静的说道:“金军不可能屠城,这只是恫吓手段罢了。朕不肯议和,明日金军反而会主动派人前来议和。”
孙傅连忙开口:“可是官家,外城已经烈火滔天,金军走下四壁,百姓死伤惨重啊。”
赵桓抬起头,望了一眼孙傅,问道:“你见到了?”
孙傅哑口无言,自己又不可能亲临前线看一眼,怎么见到金军屠城?管家这不是强词夺理,指鹿为马吗?
没有搭理只有嘴上功夫的孙傅,赵桓望向真正负责军事的枢密使张叔夜,问道:“枢相以为金军有多少人?”
“这……根据河北军兵所打探,金人军兵约有三十万。”张叔夜斟酌了片刻回道。
“金人数十万,联营四十余里”是这个时代宋朝文武对金军数量的固有认知。
不论是守城的将士还是勤王大军,很多人都相信这种说法。
赵桓直视张叔夜,坚定的说道:“神宗朝元丰年间,五路伐西夏,动用军队三十万,以我朝冠盖古今之财政,尚且后勤供应不足,全军崩溃。”
“金人一群野蛮胡虏,前年刚刚立国,能供应三十万大军连年入侵,数千里围困东京?”
“朕告诉你们,金军只有堪堪十万人,其中女真猛安大概只有五六万。了解这一点,卿等便能知晓为什么朕断定金军不可能屠城。”
满堂相公们哗然,皆露出质疑之色,这简直是天方夜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