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看向三司使李纲,问道:“计相怎么看藩国船只以进贡之名进行逃税?”
李纲态度坚决的说道:“藩臣纳贡不仅仅是进贡方物,更是明确君臣之礼。”
“所谓唯器与名不可假于人。进贡之礼决不可废。”
“只有让这些藩王明确感受到进贡之礼,才能让他们牢记藩臣之实。”
“对牢固藩宗体系而言,进贡是多少财富都无法取代的效果。”
这一点赵桓点了点头,有些时候也不能算经济帐。
如果没有稳固的政治统治,大宋商人们的生意也无法那么自由自在。
赵桓说道:“这正是召开会议的意义,找个合适的方案,兼顾双方。”
右相主动开口,说道:“此事倒是容易。最合适的办法就是减少上贡频率。”
“南洋诸藩进贡由一年一贡,变为三年一贡,五年一贡。”
减少进贡频率当然不意味着减少进贡金额。
不要把帝国统治想的那么温和。
又温和又体贴的是慈母,但惜帝国的天子是一位慈父,只有来自慈父的帝国主义铁拳。
三年一贡,是把一年一贡的贡金积累起来,三年到期一起送到中原,而不是三年送一份一年期的贡金。
张浚继续说道:“三年一贡或者五年一贡,贡金规模会更加庞大,必须组成舰队才能运送到中原。如此单独的船只就无法伪装成贡使。”
“其次,任何朝贡使团的舰队不得在泉州、苏州等地靠岸,必须走淮河专用的朝贡之路,舰队直接开赴进东京,由鸿胪寺接待。不得私自参与贸易。”
“最后,任何人发行有商人伪装成朝贡使节进入中原贸易的,检举可得其财富之三。知情不抱,包庇并与其贸易者,与之同罪。皆以欺君之罪问斩。”
欺君之最倒不是夸张,毕竟他们是打着赵桓的名义在招摇撞骗,还逃避赋税。
这两项无论哪一项在大宋都是重罪。
赵桓转头看向船长们,问道:“卿等以为右相的提议如何?”
有个船长耿直的问道:“说实话吗?”
赵桓笑着说道:“当然说实话,不然你也想犯欺君之罪?”
“这个草民自然不敢。就是说实话不太好听。”
“知道不好听,你就别说!”韩穗瞪了他一眼。
张浚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但还是直接说道:“不必忌讳,你就直说。这也是今日允许你们参加廷议的目的所在。”
这名船长这才站了起来,说道:“俺不认识这位大官,但俺就想问一问,如果一个商队挂着贡旗,从三齐佛国开赴到吴哥王朝怎么办?”
“他们宣称自己是贡使,但根本不到中原。”
这个问题昭显出官员跟商人们完不一样的志向或者是不一样的野心。
官员完为自己负责,他们优先考虑的就是中原直辖统治区域的利益,这个方案能直接保证中原的税收。远方藩国的事情,他们根本没放到心上。
但商人们则不同,他们的野心更大,他们要掌控整个海洋。不仅仅要掌控朝贡路线上的商路,更要垄断所有国家间的贸易航线,彻底坐实海上马车夫的地位。
所以这名船长虽然说的很客气,但实际上表达的意思很明确,这方案就是一坨屎!还没老子用脚趾考虑的周。你这大官当的真是一点水平也没有。
所以张浚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十分难看。
但赵桓却露出了笑容,不得不说,有利润驱动,商人们的积极主动性的确是远超官员的。
赵桓也没有偏袒右相,直接开口说道:“这位船长总结的很好啊。诸位公卿都是我朝栋梁,社稷肱骨,都想一想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难就难在了非常刁钻上,如果有人恶意要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