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还没到子时,就来讨赏银了?”
张辅见心腹张谨,扑通在自己面前跪下,笑着调侃道。
张府往年,主子和下人都一起守岁,过了子时,新年尹始,下人仆从就会向主子们拜年,主子们便会派发赏银,讨个吉利。
这会离子时还早着呢,这么早来讨赏?
“老爷……”
千言万语,张谨竟不知从何说起。
“你这是怎么了,吞吞吐吐的。太夫人给张梁张栋说的人选,你们夫妻不满意?没事,待我去跟太夫人说就是。”
张谨只摇头,半晌,哽咽道:“老爷,你还记得大小姐吗?”
张辅愣了愣,囡囡?
“我如何不记得。囡囡从小活泼好动,在府里被拘着性子,到了她外祖家,跟她那几个表兄弟姐妹,就爬树攀墙,恨不得把她外祖家拆了。”
张辅想起大女儿,嘴角含笑,带着一丝怀念。
“老爷,大小姐她,她还活着。”
“什么?”
张辅以为出现幻听了。
抬头看了看夜色,除夕夜,云遮月,半点月辉都看不见,只满室满院的灯火。
“你说什么?”
张谨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又说道:“老爷,大小姐还活着。而且,李夫人还给老爷生了个少爷,他们都还活着。”
张辅张大了嘴巴,呆愣住了,满脸不敢置信。
半晌,身子晃了晃。又问了一遍。
直到人站得僵了,转身,“你跟我来!”
张谨忙起身,跟着张辅往书房走。
张解放完了几个炮仗,见父亲不再看着他了,还走了,不满地都起嘴。把手里的炮仗一扔,跑进了厅堂。
“怎么不玩了?”见他跑来,王氏笑着问他。
张解猴进王氏怀里,都嚷道:“父亲跑了。”
王氏不由失笑,“是你和几个堂兄弟要玩,还是你和你父亲玩?你父亲都多大的人了,还玩炮仗。”
屋里的人都笑了起来。吴氏往外探了探头,“你父亲去哪了?”怎的不跟大伙一起守夜了。
张解没回。
王氏哄了他几句,“走走,理你父亲做甚,陪祖母玩叶子牌,赢的都归你,输的全归祖母。”
“祖母,我也要玩!”
“我也要陪祖母玩。”
张碧瑶等人一听,纷纷围了过来要玩。
“好好,今天祖母陪你们一起玩,输的都归祖母。”王氏乐得看一家子儿孙绕膝,乐呵呵地叫丫环铺陈。
书房里,张辅一脸严肃:“你可知你方才在说什么?”
“老爷,小的知道。小的原也是不敢相信的,还亲自去调查了的,这才知道,原来李夫人的两个孩子,如今都流落市井。老爷,他们是你嫡嫡亲的血脉啊。”
张辅有些站立不稳,跌坐在椅子上,“你,你如实说来。”
“是……”
张谨娓娓道来……
“……小的听完说书先生说的故事,再结合吴家派人去找十六岁的女孩和十岁的男孩,小的心生疑窦,也暗中调查……直到小的见到了大小姐的奶娘,她如今就被大小姐藏在霍家,她还哑了……”
张谨手都抖了起来。
哑了?好好一个人,为何会忽然哑了?
“小的又四下打听庄子原来庄头和下人的下落……但人都被发卖了,连个痕迹都没有,连原来伺候李夫人的丫头婆子一个都不落,都找不到下落……”
张辅直到这会,脑子里有些什么东西,才清淅了起来。
柔儿没了,伺候过她的下人,一个都不见了。
开始时,他问过的,但母亲说,留着人,怕引他睹旧人伤感,便把她们重新安置了,有些便放了奴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