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道熙带着他们几个先去更衣,赵禹把姜元瞻单独留在了屋中有话说。
其实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方才姜元瞻那般不留情面,赵奕当场就变了脸色。
连一向最会打圆场的沈从真都噤了声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尴尬的要命。
要不是赵禹缜着脸叫他们先去,连同赵奕一并打发了出去,这会儿屋中氛围保管还是凝肃异常的。
姜元瞻也绷着脸。
赵禹盯着他看了很久,不免长叹一口气:“大家都是高高兴兴的, 你刚回京的时候,打也打了,气也出了,我知道你心疼阿莞,你们姜家人也最是护短,可你这是打算一辈子都这样了?
你身在盛京,供职于朝,往后跟他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能一直这样吗?”
姜元瞻并不是不受教的人。
实际上父兄刚回京城来的时候, 也跟他说过。
反正也已经蒙头把赵奕打了一顿,现如今珠珠也得了新的姻缘,倒没必要跟赵奕如此过不去,倒显得他们如何看重从前那段赐婚一般。
是以姜元瞻闷声应了一句知道,才抬了眼风扫向赵禹:“王爷说的,我都知道。”
赵禹听他那个语气态度,心里就明白让他改是够呛了。
这个性子,要不是生在沛国公府里,从小到大不知道要吃多少亏。
“你知道,也记得住,也肯改才最好。”赵禹一面摇头一面叮嘱他,“这些小事儿上你随性些也算了,真看不上他,不愿意亲近走动,到底没人能逼着你非要放下心中芥蒂去接纳他。
可往后在大事上,难道也这样?
朝廷里有多少要事大事,岂能随便你由着性子来?”
他说的也隐晦含蓄。
姜元瞻心里是清楚的。
说到底赵奕是皇子, 来日便是亲王之尊。
有沛国公府在, 官家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的,不会跟他计较,但他也不能做得太过分。
“我记下了,王爷放心。”
姜元瞻肃容,眼神里都写着认真严肃两个字。
赵禹也不真指着他一时三刻就改了,但观他目下神色,大抵是把方才那些话真的听了进去,才摆摆手:“去更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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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赵行从屋中出来,一路出了月洞门,姜莞就在月洞门外等着他。
往来也有官宦人家的小郎君,颔首见礼,客客气气,目光却并不敢在她身上多做停留。
也不知是谁家的孩子,生的眉眼周正,细皮嫩肉的,往院中进时正好多看了姜莞两眼。
她咦了声,回望过去。
那小郎君面上一红, 冲着她笑了下。
这一幕正好被出门来的赵行收入眼底。
他眯了眯眼, 背着手, 提步上前, 温声叫人:“小汪大人。”
那小郎君脸上的红晕是在赵行声音响起的一瞬间就全都褪去了的。
他喉咙一滚,收回视线,忙与赵行见了礼。
赵行也不说别的,脸色都未尝一变:“里面还正热闹,小汪大人才高八斗,今日可得好好露个脸。”
他寒暄客气,汪小郎君却不敢生受,退让了几句,匆匆进了月洞门去。
姜莞等人走远了,身影消失在月洞门下,才前笑了两声,然后问赵行:“那是谁?”
赵行啧声:“国子司业汪大人家的二郎,他才学品行皆为上品,去年父皇钦点他入著作局任著作郎的。”
姜莞略想了想,啊了一声:“我好像想起来了,他阿娘是清河崔氏后人,只是血缘关系淡了些,算是旁支中的旁支,同崔氏主家嫡支往来走动也不算多了,是吧?
好像以前在盛京时候,高门瞧不上他家门楣,底下的官宦人家却很为此而追捧,高看他家两眼